难不成付钰书也是这场阴谋的幕后推手之一?可他怎会如此狠心?他口口声声说二哥曾救过他的命,又屡次向她倾诉深情,即便两年未见,也不至于心肠坏到这般地步。
付钰书的父亲是何等人物,她心知肚明,可付钰书,怎么也会如此?
思及此处,她又想起四弟晚青桁。太后将四弟安排到了付钰书父亲身边,莫非是想以四弟为筹码,威胁晚家?一旦四弟落入他们手中,晚家就会变得被动。
她越想越怕,越想越心惊,对袁安河道:“太后突然将四弟调至付大人身边,我怀疑她是想借此控制我们。袁大人,你可有法子助我四弟脱身?前日四弟刚接到付大人的旨意,已去当值,当时我未曾多想,如今细想,这或许也是他们布的局。”
袁安河思忖片刻,也为此发愁:“付家借着太后的权势,愈发肆无忌惮,着实令人愤然。待我想想办法,你也务必提醒他,在付大人面前一定要小心谨慎。现在我已找到那批书籍,再结合利州之事,或许能从中寻到你父亲与兄长的死因。”
袁安河说着,望了望屋外,起身道:“我不宜久留,这几日我住在京城,若有急事,你可让人到东街禹记包子铺寻我。”
“好。”晚青妤起身送他,非常感激他能够相助。
袁安河走后未过多久,宫中忽有太监前来传旨。那太监见她,笑眯眯道:“太后等了许久,未见您有何动静,特命咱家送来此物,只需您签字,此事便算了结。”说罢,他命一名小太监奉上一份和离书。
晚青妤望着那封和离书,久久未语。果然,太后还是亲自下手了,只要她提笔签字,这段姻缘便算彻底了结。
春日里本该风和日丽,可今日天色阴沉,乌云密布,院中树木被吹得簌簌作响。
那封镶着金边的和离书摆在眼前,她望着望着,眼睛渐渐湿润了,指尖也是僵硬的,仿佛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
那太监见她迟迟未动,催促道:“总归是要签的,快些签了吧,咱家也好回宫复命。”
晚青妤胸口憋着一口气,缓步上前,拿起盘中的毛笔,目光扫过和离书上一行行冰冷的文字,神情暗沉下来,心也疼的厉害。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婚姻竟需由皇家来裁决,连和离与否,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这人生何其可笑,婚姻与性命在权势面前,竟是如此微不足道。
在太监的催促声中,她终究提笔,在那份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字素来清秀隽永,可今日写来,却难看至极。
前几日,萧秋折还曾笑言,正是因她儿时常趴在付家书肆门前练字,他才注意到了她。如今她练了那么多年的字,却要用这笔墨签下这份和离书,何其讽刺。
她搁下笔,只觉双手发软。她将手隐入袖中,强撑着让自己平静。
太监见她签完,将和离书收起离开了。
晚青妤独自站在院中,久久未动,直到双腿麻木。两年前,洞房花烛夜那晚,她与萧秋折也曾签下一份和离书。如今兜兜转转,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两年多的婚姻,竟成了被人宰割的利刃。
——
传旨太监出了晚府,直接去了亲王府。
萧秋折自昨晚回府后,便一直
将自己关在房中,未曾踏出一步。方齐与方于在门外唤了多次,他皆未应声,也未用膳,更未换药。直到太监手持和离书前来,他才缓缓推门而出。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干裂,发丝与衣衫皆有些凌乱。他抬眼看向太监,眸中一片灰暗,未行礼,也未言语,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儿。
太监将和离书递到他面前,道:“萧大人,晚青妤已签了和离书,如今只需您签字,从此二人便再无瓜葛。”
镶着金边的和离书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了他眼前。
萧秋折垂眸,看到晚青妤的字迹,颤着眼睫,沉默良久。
太监催他,他这才伸手拿起毛笔,一边动笔,一边道:“我的婚姻,我说了算。我的妻子,我来保护。旁人,没有资格插手。”
话音落下,他已在和离书上画下一个大大的叉。
笔墨浓重,落在那些和离的字眼上,就像重重地压了两座难以推倒的大山。
太监见状,惊得瞪大了眼睛,颤声道:“你你你……你竟敢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