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青妤点了点头,踏入付家大门。跟在后面的方于见状,也准备跟进去,却被门官拦在了门外。
晚青妤跟着付钰书往院里走,边走边问道:“我四弟从昨日起便未归家,我派人去寻,礼部那边说他被你父亲派到外地当值,具体去了哪里,去多久,却无人告知。我们管家也来此问了两趟,都未见到你父亲。我想过来问问,你可知道我四弟去了何处?”
付钰书早已猜到她此行的目的,见她神色焦急,又温声道:“你先别急,我们进屋坐下慢慢说。”
晚青妤怎能不急?她跟着他继续往里走。付家宅邸极大,修整得十分文雅。二人走到付钰书的院门前,晚青妤忽然停下脚步,恍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贸然进入他的内院,便道:“我今日不便在此久留,你先告诉我,我四弟究竟去了哪里?你父亲可在府上?”
付钰书知她心有戒备,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客房,道:“我们到客房去说。此事涉及朝堂政事,不便在外头多言。”
晚青妤这才点头,随他进了客房。付钰书关上门,走到桌前倒了两杯茶,递给她一杯:“你先坐下,别太紧张。”
晚青妤坐下,接过他手中的茶盏,却无心品茶,又急切地问道:“那你告诉我,我四弟到底去了哪里?”
付钰书坐在她身旁,语气温和地说:“你四弟外出的事,我也是今日才听说。我回府后也未见到父亲,但管家来报后,我便派人去礼部打听了。礼部的人说,我父亲昨日便外出办一件要紧的事,至今未归。因是朝中要务,父亲出行颇为隐秘,许多人都不知晓详情。我问是否你四弟随我父亲一同去了,他们也说不清楚。所以我猜测,你四弟或许是随我父亲外出办事,这才迟迟未归。”
说到这里,他轻笑一声,道:“男儿嘛,总该外出行事历练一番。你四弟已十六岁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想当年我十六岁时,可是在外习武一年,天南海北都去过,也没出什么事。你不必如此忧心,更何况有我父亲在,他不会有事的。”
付钰书虽如此宽慰,但晚青妤心中依旧不安。她思忖片刻,蹙眉道:“所以,到现在谁也不清楚我四弟和你父亲到底去了哪里是吗?那你能不能派人再去礼部问问?”
付钰书见她一直追问,又安抚道:“好,稍后我便派人去找他。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他安然无恙地送回晚府。再者,他现在在我父亲身边做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说着,目光落在她依旧担忧的眉眼上,突然换了话头道:“青妤,我最近发现,你似乎总是疏远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付钰书此生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的心意从未变过。那日在宫中,我与萧秋折打了一架,其实我也很伤心,很难过。我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可你连一句问候都没有。挨打不算什么,可心疼却是真的。后来我们被太后关在一起,他又对我一顿好揍。”
他说着,扯起衣袖,将包扎着的手臂递到她面前:“你看看,我的手腕都被他拧断了,现在还疼着,手指都是麻的。那日,他当真是把我往死里打。”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黯淡下来,语气中尽是苦涩:“之前我去找过萧秋折,他对我说要公平竞争。两年前我没争过他,他把你娶走了。可如今,公平在哪里?他霸占着你不放,甚至连让我与你说几句话都不肯,他可有给你一点空间,可有尊重你。”
他紧盯着她的眼睛,希望能探出一点想要的东西,继续说:“我知道,你跟着他回亲王府,是为了让他帮你寻找杀害你父兄的凶手。可是青妤,我也可以帮你。如今我在翰林院当值,也有了些权势。即便不靠付家的势力,我自己也能帮你。我只希望你不要这样疏远我,排斥我。”
他往她跟前倾了倾身,语气十分认真地道:“青妤,现在你也离开了亲王府,我们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了?”
回到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候。
付钰书突然说起这些,不禁让晚青妤皱起了眉头,她本就因四弟的事焦灼不安,哪有心思讨论儿女私情。她道:“我今天来是为了寻找四弟。既然你说能将他安然无恙地送回,那我就回去等着。”说完,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付钰书见她忽视自己的言语,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切道:“青妤,你先等一会,让我把话说完。”
他有很多话要对她说。
晚青妤挣了挣手臂,见他满眼忧色,没再动。
“青妤,我们还是相爱的,还是可以继续在一起的对不对?”他又说。
“付钰书。”晚青妤不愿听这些,直接拒绝道:“我们以后不可能了,永远
都不可能。所以,你有什么话都不必再说了,我也不会听。”
分开了就是分开了,那份感情已经在她心中抹去了,所以,不会再有以后。
付钰书见她如此决绝,本就挤压许久的情绪终是不愿再掩饰了,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声音几乎有些发颤:“青妤,你一定是开玩笑的,对不对?我知道这两年我们没怎么接触,也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但你应该清楚,当初我们二人之间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那时不过是因为萧秋折强行将你娶走,我们才被迫分开,并不是我们自愿的。”
他突然有些激动,晚青妤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但他紧抓着她的手臂不放。她再次道:“付钰书,你不必如此,我的意思很明确,现在我不想谈儿女情长,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她的语气干脆利落,付钰书怔了片刻,眼眶突然红了。他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青妤,这段时间我虽看出你有些变化,但我一直告诉自己,你不过是因为家中遇到麻烦,不过是因为我们分开太久,一时有些不适应。可你怎么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我们之间就没有感情了?”
也不知是付钰书终于有了与她独处的机会,还是憋了许久的话一直无处倾诉,如今两人单独在一起,他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情绪倾泻而出。
他的情绪愈发激动,见她沉默不语,眼眶越来越红,抓着她的手始终不肯放开:“青妤,我们以前算什么?曾经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爱我,还说准备嫁给我。可到头来,你却转眼嫁给了别人。你当时那样抛弃我,对我而言是怎样的打击?我也是人,我也会伤心。”
“那时我如此难过、绝望,跑到你面前一遍遍恳求你,我说我可以帮晚家渡过难关,哪怕豁出性命也会保护你。可你当时是怎么做的?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付钰书,既然萧秋折能轻松帮我解决,就不麻烦你了。’”
“我问你是否对萧秋折有情,你说没有。既然没有,那你为何不信我一次?为何非要与他成婚?我当时哭天喊地,那样求你,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都说我付钰书被你抛弃了。我想问问你,你看着我那么伤心的样子,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吗?就算不为别的,看在我们那几年的感情,看在我们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你是否曾为我有一丁点的伤心难过?”
晚青妤见他情绪完全失控,尽量劝道:“你先别激动。以前的事是以前的事,现在和以后的事与过去无关。我希望你为你自己的将来着想一些。更希望你能尊重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