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两天的陈聿琛一直处在无声的压抑中,就好像心脏被人时刻捏紧,快要喘不过气。
很陌生的,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失控,安排好一切,以至于他直到今天才有时间深想,他到底在做什么。
在得知羡黎背着他出国的那一刻,虽然有片刻的失控和恼怒,但他很快判断出她的位置,找到了她要攻读的学校。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她太天真,以为不告而别就能让他找不到。
出国而已。无论她在哪里,他都可以轻易找到她。
是徐言的话才让他恍然发觉,他对她的控制早已经背离了初衷,甚至超出了对妹妹和妻子的界限。
他这么做,只会让她觉得害怕。
害怕。
江羡黎会害怕他……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也让陈聿琛难以承受。
他把她捧在手心,恨不得把全世界捧到她面前,怎么可能伤害她?
可是……
如果他足够关心她,就不会直到今天才知道她受的委屈。他的冷淡无情让她变得歇斯底里后又告诉她,是她太任性。给了她偏爱和期待,却又不是爱。
他完全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所以他的妻子才会不顾一切也要逃离。
徐言的话好似依然近在耳边:
“有些话我想说很久了,聿琛,你对她太好太好,引诱她对你过度依恋再告诉她,你对她只是兄长的关心,这本身就是一种残忍。”
“既然她现在选择离婚,选择逃开你,就说明她已经放下了这份依恋,说明她现在已经不再爱你,更不希望见到你。如果你真的关心她,就不该再次把她放进你温柔又残忍的牢笼里无法逃脱,这对她无疑是一种折磨。比起你所谓的无微不至的关心,选择放手才是对她最好的事。”
恒温系统吹来的冷风,迅速带走的温度,让人变得足够清醒。
清醒到陈聿琛慢慢躬下。身,终于不得不承认:
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也是他一直在伤害她。
——
伦敦下了很大的雪。
从灰白。精巧的大学楼里走出来,江羡黎穿着一身暖杏色的大衣,踩在厚重的大雪中,步伐轻盈,在风中迎起的黑色柔顺长发与银白的世界形成强烈对比。
黑发红唇的东方女孩,眼睛弯起来的亮光比泰晤士河畔倒映的粼粼波光还要闪耀,足见她愉快的心情。在这满是白人和冰雪的城市,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温柔,足够吸引人眼球。
她经过那个偌大的网红地球仪时,有几个热情的男生朝江羡黎看过来,语气夸张地称赞:“lovelygirl。”
江羡黎心情很好地回了句谢谢。
凯丽。刘坐在街边的咖啡桌,她今天难得休息,便过来看看。
江羡黎来到英国人生地不熟,自己做了再多的准备,也免不了仰仗这位好心女士的帮忙。
她十分感激。
就像凯丽。刘说的一样,她们或许真的能成为关系很好的“忘年交”。
看江羡黎这么开心,好像完全释怀了过去的痛苦。对于陈聿琛拜托她的那件事,凯丽。刘忽然觉得没有瞒着的必要了,她告诉江羡黎:“快乐的小女孩,你的丈夫,哦不,你的前夫花了很大的代价拜托我照顾你。我不是无偿帮助你,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