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眼尾抽了抽,看着面前难得正经的人,只觉得浑身不适。
——他总怀疑自家这个徒弟又在打什么坏心思。
【喏,师父也不喜欢我这样,那我还是随心所欲的好。】
燕纾伸了个懒腰,又重新恢复一贯慵懒的模样。
他仰头望着自家师父,忽然轻声开口:【师父是不想让我管那么多事情,怕我心力耗费太过,难以长久吧。】
自家这个大弟子向来有一颗玲珑心思,许多事情一看便透,只是有时……慧极必伤。
师父沉默了一瞬,垂下眼望着面前的人不说话。
【你及冠的字我给你取好了。】他听着自家师父忽然开口。
【单名一个“纾”。】
离他及冠时日还长,燕纾愣了一下,神情瞬间一喜:【多谢师父。】
【我希望你能随性纾缓,不要去在意那么多……与自己无关的事。】师父低声开口。
【可是“纾”字也有“毁家纾难”的意思,】燕纾思索一瞬,笑着抬眼,【有些事,我既能做,便应尽我之所能。】
【我不想薄情寡义,那样的人生太过泾渭分明,太过无趣,师父也会很无趣的。】
【您放心,我定努力活的长长久久的,一直陪着师父和师弟们。】
大殿内一片安静,燕纾自家师父神色也一点点缓了下来,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忽然却感觉身后一阵巨力传来。
他猝不及防被推着向前,冲进旁边的一件房内,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应声而关。
【日后怎样随你,但你这两日也得给我安安分分待在屋里养病。】
燕纾有些哭笑不得地抬起头,听着门外自家师父有些别扭的声音传来。
【随心所欲是吧,我以后来个冷心冷面的人好好治你,你便好了。】
·
几片梨花飘飘悠悠落到燕纾肩头,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燕纾回过神,微微睁开眼,抬手将那轻薄的梨花接住。
周身仿佛有一阵阵疲倦感不断袭来,压的他几乎想要就地蜷缩着睡去。
“我好想在这里一直陪着您,师父。”
他闭了闭眼,唇边却慢慢浮现出一抹苦笑:“但我知道,这是假的。”
“我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完,我不能……一直耽误在这里。”
燕纾深吸一口气,慢慢直起身,指腹眷恋地在冰冷的墓碑上轻轻划过。
“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就来陪您。”
他忽然一抬手,掌心间蓦然凝聚出一道修长的灵鞭。
——八万春。
燕纾垂下眼,有些留恋地轻轻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长鞭。
“真是费心……连我的鞭子都还给我了。”
他忽然一抬手,鞭尾尖端直直地向自己喉头刺去。
下一秒,一道寒光忽然闪过,“叮”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直直地挡在了他咽喉前。
燕纾神情间没有丝毫意外,不紧不慢睁开眼。
“忍不住了?”他笑着开口。
“没能问出我给你们准备的揭露两年前真相的大礼,实在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