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死去的意中人叫什么名字?”江景之问。
谢仪舟自他把酒水“饮下”,就安静了下来,乖乖地坐在他膝上,两手搭着他的肩,定定看着他,听见问话,她呆了呆,然后缓缓地歪了歪头……枕在了江景之肩膀上。
江景之身躯一僵,目光缓慢垂下,对上一双水盈盈的乌黑眼睛。
那双眼睛看起来很清澈、真诚,在屋中温暖烛光的映照下,仿佛藏有一汪动人的春水,可仔细看下去,里面又掺杂着淡淡的迷离与不着边际的虚无感。
她着实醉得不清。
江景之看着这样的谢仪舟,那种似曾相似的感受又来了,挠得人骨髓发痒。
他皱眉,压下那股怪异感,换了个方式问:“你喜欢我?”
谢仪舟反应了会儿,忽然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笑了起来,然后抿住唇,迷离双眼继续一眨不眨地凝望着江景之。
这是在害羞,还是在嘲笑?
江景之竟分不清楚。
分不清就罢了,他甚至觉得谢仪舟这模样有点可爱。
江景之被自己骤然冒出的想法激怒,面色一沉,对着谢仪舟冷冷命令:“回话。”
对此,谢仪舟眨了眨眼,然后卷睫一落,遮住了那双如泉如雾的漂亮眼眸。
她睡了过去。
江景之的脸色难看极了。
她一点都不怕他。
难道他的语气还不够冷厉吗?
江景之很是不悦,他抬起一只脚踏在旁边圆凳的横架上,这样他的腿能抬高些,以便谢仪舟靠得更舒服……
不对。
江景之浑身僵住。
他低眼,看见谢仪舟面颊上终于露出了酒后的胭脂色,她闭着眼,安详地窝在他怀中,搭在他肩上的手臂也落了下来,随意放在他腰腹处。
再往下看,他的手臂甚至还环在谢仪舟腰上。
江景之清楚记得他在谢仪舟扑来时接住了她,那之后,他的右手短暂地离开过,接过酒盏,扔掉,然后……
……然后又自发地回到了谢仪舟腰间?
他能感知到不盈一握的纤腰与柔软的触感,更知道自己揽着她的力气有多大,连相继受了两次重创的腹部伤口,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这很奇怪。
明德帝熬了四十余年才登上皇位,威严不足,难以服众,连带着,早早被他选定为储君的江景之,注定要经受众多磨难与诱惑。
江景之少时锋芒毕露,遇到过许多肮脏手段,那些来自暗处的不轨探测被一一击碎后,有的臣服,有的选择换用其他方式来对付他。
人生最大的诱惑不过酒色财气,而其中对男人来说最有效、最享受,同时又十分有利于维系关系的就是美色了,何况江景之那时年少,在他人眼中是最易冲动、沉迷享乐的年岁。
总有人不间断地试图从美色这方面对他下手,有的是想做太子岳父,有的是想讨好他,再有的,或许是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江景之见惯了各色美人,环肥燕瘦不论,温顺、冷艳与骄矜、傲气的都有,均未能撼动他分毫。
他没对女人动过心,没这么亲密地与人相拥过,更不认为自己是个注重色欲的人。
谢仪舟也不该成为例外。
那为什么在他揽住谢仪舟,将她抱到怀中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受控制了?
而谢仪舟,从始至终除了依照他的吩咐强行递酒给他喝,就没说过一句有用的话,没有一丝引诱的行为。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意她?
这不可能。
御医说那三个月他之所以未回宫,极有可能也是因为记忆受损。
但人不会因为记忆混乱就变成另一个人,他还是他,不会随意对陌生女子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