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性,该骂他‘堂堂太子遭人刺杀,流落乡野,至今没能揪出叛贼,堪比废物’才对啊……你怎么会自认不如他?”
江景之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一个人会失去记忆,但不会因为记忆的丢失而改变本性。
这话果然没错。
他垂下眼眸,道:“我怕你偏心他,在耍心机装可怜。”
谢仪舟脸一皱,道:“以后不许装了,跟被山野精怪附身了似的,瞧着怪瘆人的。”
这是江景之第二次被说是山野精怪上身了,他暗暗吸气忍住。
提起江景之,谢仪舟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但更怕“饿死鬼”的反常行为。
人刚回到她身边,还没到看见就烦的阶段,谢仪舟心疼饿死鬼,上前一步搂着江景之的腰道:“我才不会偏心江景之呢,他才没你说的那么好,他心眼小,总骂你是无能笨蛋,我每次听见都想打他。”
“……”
江景之胸腔里憋出一团火,火焰蹿到眼睛里,几乎要冒出来,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他咬牙道:“是,他着实……欠打。”
第42章入宫而不是饿死鬼。
江景之得出结论,假扮饿死鬼的要义在于敞开了,丢下太子的清高、廉耻,真实地做自己,至于那些额外的伪装,完全不需要。
说起来,他与饿死鬼本就是同一人,是谢仪舟非要将他们区分开的。
江景之无法理解谢仪舟为什么那么偏心饿死鬼,就因为那一段记忆吗?
他无法获知那段记忆,而谢仪舟更紧张当下形势,暂未对他生出怀疑的心,具体表现在不管他去哪里,谢仪舟都寸步不离地跟着,生怕他漏了馅被人发现,再度遭到刺杀。
——对于一个生长在危机四伏的皇城中的太子来说,失去对京城形势的记忆,的确十分危险。
江景之手底下的人做事利落,证据确凿地抓了周琦,不出三日就审讯出结果,可惜周家不是罪魁祸首,还得顺着这条线索往深处调查。
“周家人为什么要勾结叛贼呢?”谢仪舟想不明白。
别人她不知道,但谢府这些年的行事准则她很清楚,总结起来就是明哲保身,麻烦事能不沾就不沾,谢府既然与周府定了亲,按理说,周府应该不会掺和进这种要命的事才对。
“殿下这两年清查了许多旧案。”宋黎杉解释道。
两人正在坐在用金丝幔隔开的书房侧间,另一边是江景之与前来商议朝事的属官。
起初谢仪舟还怕江景之露出破绽,提心吊胆地盯着,后来见江景之一个眼神,下面的官员就主动分析、献策,江景之根本不需要说太多话,才慢慢放了心。
后来又听侍卫来汇报周琦的事情,谢仪舟分心琢磨起来,悄悄与宋黎杉打听。
宋黎杉声音也很低,大概解释了下。
意思是皇帝精力减弱,有意退居太上皇,江景之的权力越来越大,兵权与尚书省几乎全都为他所掌控。
他对外展现得亲和,实则规矩严明,到了他手里的东西和人都要被彻查一番,被查出有不轨行为的官员,有的获罪被发落了,有的被调职贬谪。
周家人早些年在明德帝继位的事情上做出过些阻碍行为,怕被他揪到把柄,索性率先倒戈。
“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圣上都没计较,殿下便是追究也不会下狠手。”宋黎杉道,“周家这是做贼心虚,又舍不得到手的荣华富贵。”
谢仪舟道:“他是不会计较,可他也不会让人好受。”
依照江景之的脾性,就算放过了对方也不会让其好受,估摸着隔三差五就要敲打一番。
他在招仇惹恨这事上,独具天赋,最好的例子就是方震。——追杀了谢仪舟那么久。
宋黎杉道:“那么三小姐是觉得殿下不该清旧账?”
“不是。”谢仪舟回答。
江景之是因为清旧账,让那些背负烂事的臣子感受到了威胁,害怕失去荣华富贵,从而投靠叛贼,也就是说只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当那些事没发生过,他就不会遇刺了。
也许他可以用更委婉的方式。
但那就不是他了。
谢仪舟道:“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我觉得只要他能承受后果,不后悔就好。”
江景之当然毫无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