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人不止阿禄奇一个,三分之一的人都带着伤,他们在河边饮马,派人警戒打探,找了个没人的村子,吃点干粮,勉强过了一夜。
当天夜里就有十几个人人上吐下泻,像是染了病似的身体不适,发起烧来。
“这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样不行,我们得找个有大夫、有粮食的地方安顿下来,找机会渡河回去,尧州不安全。”阿禄奇烦躁道,“走,抓两个舌头来,马上去县城。”
他们天亮后按着地图走出去二三十里,终于遇到了一群流寇。
这帮人穿得破破烂烂,拿着镰刀锄头棒子,歪七八扭地拦在路上,抱怨天抱怨地,叼着草根赌钱喝酒。
阿禄奇心里一定,放下心来,暗忖道:这才对了,自入关以来,经常遇到的就是这种货色,什么大路小路树林山岭,都是偷鸡摸狗、占山为王的流寇,分不清是兵是匪。没道理尧州就没有。
马上让人捉了这几个匪寇过来,逼他们带路。
“大人……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养家糊口不容易……”
“你,叫什么?”阿禄奇的刀压在灰衣男人脖子上。
流寇吓得面色惨白,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小的,小的沐喉……大家都叫我猴子……”
“没问你,这么多!”阿禄奇怒斥。
猴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大人饶命……”
“带我们去,有大夫的地方,快点!你要是敢骗我们,马上死!”阿禄奇凶神恶煞。
“大夫……大夫在沐县……沐县……”猴子结结巴巴地回答,抖如筛糠。
“沐县,什么情况?”阿禄奇逼问。
“沐县之前爆发了瘟疫,死了一大半,没人管,县令带着家眷早就跑了,只剩下一些老幼病残……”猴子忙不迭道。
其他人也连忙附和:“穷得很,也没多少粮食了。”
“都怪尧州牧,就知道求仙,什么也不管……”
“要不是穷得没饭吃,俺们也不会落草为寇。”
……
阿禄奇听着,觉得没什么问题,尧州牧爱修仙炼丹,当官的不管百姓死活就知道逃跑,都是中原常见的事,他一路上见多了。
半路上发烧腹泻的亲随更多了,阿禄奇自己也头晕耳热,心里越发着急。
不过他还是很小心,一直防备这几个土匪,沿路也改了几次道,弯弯曲曲地到了沐县。
县城又破又旧,年久失修,草地也显得斑驳,一派荒凉穷困。
一眼看过去,矮矮的城门大开,一览无余,空无一人,只有城头上传来琴声。
阿禄奇惊疑不定地抬头,定睛一看。
那弹琴的女子甚是年轻貌美,玉冠青衣,左边趴着一只大老虎,右边站着一女童。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好眼熟。
阿禄奇悚然,等认出她是谁的时候,宛如白日见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