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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久待(第1页)

纪媛嬿午后方至倾瑶台,虽说宁瀚早早将她送入宫,但宫中规矩冗杂,加之安置居所又择偏殿,诸事周折忙至下午。

较之前些时日见面,纪媛嬿肉眼可见清减憔悴不少,怀钰见着她时,不觉怔然,内心愧疚潮涌,疾步上前虚扶欲拜的纪媛嬿。

因着随时有宫人随侍在侧,怀钰携着纪媛嬿去了床帏后,暂得方寸隐避之地。

未待怀钰启唇关心之言,纪媛嬿已珠泪簌簌坠下,“姐姐,你可知我待在王府,尽是剜心之痛。”日日于府中,她与宁瀚皆是相看两厌,呛言相讥,诸多过节、种种怨怼早将她心血熬枯。

不同为谋的人,终是会分道扬镳,终难共济。

不知纪媛嬿在王府究竟发生些何事,怀钰轻抚她的肩侧以示安慰,她本是最没有立场关心她的,最该缄口之人偏是她,原是她种下的孽因。

待得略止悲声,稍稍平复些情绪,纪媛嬿从锦袋中拈出一纸折的皱皱巴巴的信笺,递与怀钰时眸色幽深,意味深长道:“姐姐可曾思量,那些你所谓待你真心的赤诚之人,自始至终皆是诓你呢?”若真在乎,若存真心,不会弃她身边之人不顾,亦包含她,表面的体面,算得了什么体面,不过是虫蠹空壳触手即碎。

怀钰怔然抬眸,指节将信笺攥出细痕,不明白的看着她。

知晓怀钰处境于她无二,纪媛嬿起身拨开床帏,走至秦嬷嬷与凌翠跟前,“我有些东西需要收拾,你二人随我来。”

见二人面面相觑,不敢擅离,纪媛嬿厉声道:“若是怠慢了我,我便求娘娘去陛下面前奏请以犯上处死你二人。”说罢回身看向怀钰,“何况此处有旁的宫人,你何至惊惶若此?”

是了,倾瑶台的宫人,即便是洒扫侍奉之人,全是宋辑宁亲择的。

秦嬷嬷仔细嘱咐另外二名宫人,与凌翠这才敢随纪媛嬿同往偏殿,她亦是明白有些事不愿让她们瞧见,可隔着床帏她也看不真切,想来终是无妨。

那份信,是临安侯离平阳之前所留。

自一开始,诸臣拥立者原是宋辑宁,说句诛心之言,宋安不过踏脚之阶,所谓的先帝昏聩、独宠世族云云,全是罗织的虚妄之言。

信中所言剖尽诸事……

怀钰不肯信,亦或是不敢信。

若当真如此,高祖缘何待宋辑宁如斯凉薄,那般狠心,宋安心思敏捷,何以会一无所察,父亲定是骗她的。

何况,姑母与宋安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笼络临安侯的旧部,为了收服老臣之心,而与她缔下婚约,她她断不肯信这些年的情深皆属虚妄假意。

行至床榻一侧,怀钰将信笺凑近烛焰,待火火舌舔舐信笺,青烟缭绕间焦痕渐次蔓延,待灼意攀至指尖时蓦然松手,怔愣之间残留的一小角信笺飘坠于地。

怀钰不信,那些不是自己亲手触及的人或事,纵使千人口述,一概不是真相,真相该是自己探明,而非听旁人所言。

父亲早已不复往昔事事敞怀的慈父,宋辑宁褪尽当年温润端方的君子皮相,姑母也没有那么的疼爱她……人人皆藏不可示之秘,最痛莫过于父亲分明可直言相告,偏要留此晦涩言语徒惹她神伤,她不愿作捕风捉影之思,又或说是她不敢猜到那处去。

纪媛嬿的暂栖偏殿并非倾瑶台,宋辑宁是不允旁的任何人入住倾瑶台搅扰他与怀钰的,况且纪媛嬿牵涉纷纭,他也有心防备,纪媛嬿暂居于离倾瑶台几百仞左右的荒殿。

不知是否宋辑宁故意为之,只见庭院内青石板皲裂,青苔侵阶、朱垣颓败,残英枯叶委地。

秦嬷嬷与凌翠倒真是来替纪媛嬿收拾行装的,纪媛嬿故意寻由头屏退初时侍奉收拾的宫人,既是家书,须要给怀钰单独的时间阅览。

约莫两个时辰,她才再往倾瑶台而去。

怀钰见她,面色平淡的询问:“那信,媛嬿可曾阅过?”

纪媛嬿辨不得她情绪深浅,疑惑不解,“伯父执笔时我在侧等候,自是看得些许的。”不过是封父亲关心女儿的寻常家书,怀钰何至于这般问,遂想起自己方才那番话,“我方才那番话,只是因着宁瀚所为行止蹊跷有所怀疑,他毕竟,曾是先帝的挚友……”

挚交尚能倒戈,她亦是能的,怀钰阖眸摇首,似要将纷乱心绪尽数抛却,不愿再去深思那些事情,提及正事:“媛嬿可知东郊在何处?”

“东郊?”纪媛嬿仔细思忖,“若指东都地界,当是平阳王城,城外以东去常称东郊,可这也是说不准的,各州各郡皆有东郊,终非定称,不过随俗而名罢了。”

怀钰又问:“那起子稗官野史的话本你从何而来?我记着你素日最厌这等荒唐的。”

纪媛嬿低声道:“殿下遣人扮作行商走贩,逛夜市接头作样买的,想着许是姐姐喜欢,殿下送你解闷,我便托人带进宫了。”

明白怀钰的担忧,纪媛嬿温柔一笑,“不过是些市井闲书,姐姐放心,无事的。”

见她神色懵然,似是不知晓,怀钰没有再多言,左右是哥哥与她的暗语,也不必让旁人知晓。

怀钰急忙拉过纪媛嬿手腕,掀开她衣袖直捋至肘弯处,并无青紫痕迹,松了口气,“险些教我唬着,还以为宁瀚那狂悖之徒竟敢伤你,对你动手了。”

“姐姐想哪去了!”纪媛嬿震惊于她的思绪,宁瀚到底是太傅之子,这点子教养还是有的,“他,不过只会说些令人恶心的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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