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的经营,需要他再倾注些精力,及时调整,短期分不出心思干别的。
书斋稳当了,他手里有闲钱了,才会去找旁的作坊。
再攒钱,就是他们之前的计划,置办良田,买个宅院。
而事业的主要重心,是在商号上。
书斋要细水长流,他攒钱的主要方式是商号的分红。
有了银子,才能去办后面的事。
商号要办好,经营之外,是足够的底气。
陆杨洋洋洒洒说了很多,终于引出他想要讲的话。
“阿岩,这件事你不要去想我怎样,你想好你适不适合明年下场考试就行。”
陆杨看他神色,又笑道:“我今年怀孩子,也是我想要的。我们刚来府城的时候,我就说能要孩子了。难道那时候我不知道你考试的日子?我知道我这一两年只会在书斋和商号上用心。商号有黎峰,书斋有我干爹和两个哥哥,我能少操心。正好在攒钱的时候,把孩子生了。今年怀、明年怀,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谢岩定定心,说话跟撒娇似的。
“我早让你教我做计划,你说我用不着,不适合我。我现在就想知道,我明年考和三年后再考,是不是一样的。”
陆杨说:“对你来说是一样的。你读书的心不会改。”
谢岩听了笑,“那对你来说是不是一样的?”
陆杨也点头,“一样的,反正我生孩子的时候,你能在我身边陪着我。”
谢岩又问:“对我们家来说是一样的吗?”
陆杨依然点头,“对,娘知道你辛苦,你自小喜欢读书,天热的时候,满头大汗不舍得放下书。天冷的时候,手冻硬了不放笔。只要你没舍弃这件事,对娘来说,考不考,什么时候考,都一样。我跟娘都不急。”
谢岩沉默半晌,低声问:“不知我爹怎么想的。”
陆杨从谢家母子口中,听来了许多公爹的事。
他依着往事推断,跟谢岩说道:“他会让你去下场试试。”
谢岩笑了,“对,他是这样的人。”
谢岩又跟陆杨说了一件往事。
他小时候,学写文章不久之后,有一段时间很抗拒拿笔,也不知道该怎么写。状态有些像崔老先生指点他过后的样子,总觉着差了些什么。
小时候,他是觉着书读得不够多,准备不足。因为不想写烂文章,所以干脆不写了。
长大以后,他是不想走弯路,想要明确的一条路,不想浪费时间,所以也不写了。
长大的他,得陆杨指点迷津,知道路是走出来的。越怕越困在原地,他用笨法子,脱胎换骨。
小时候的他,得爹的教训。知道文章是写出来的,不是准备出来的。由此养成了想到什么都要书写的习惯。
现在两条路摆在他面前,一条路是迎难而上,一条路是准备充分再上。
谢岩很有自知之明,他跟崔二哥说起以后想教书的时候,也说了他的不足之处。他不是干实事的料。
都是熬,他为京城安家做准备,就去京城熬吧。
谢岩做出了决定。
“净之,我明年去京城赶考,到时我给你带小画书,我带你看京城。”
陆杨故意逗他,“哇,只看书吗?”
谢岩凑过来亲他,“也带你亲自看看京城。”
“真有志气!”陆杨大声夸夸,把亲吻的旖旎都夸没了。
有关赶考一事,只是夫夫俩在房里言说一番,出了屋,谢岩再没提及。这事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