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哥儿取了一块吃了,颜色略深,容易吃到嘴巴边,滋味还不错,甜而不腻。蜜水和自家蜂蜜水的味道差不多,都挺甜。
他再买半勺纯蜂蜜尝了味道,大差不离的,没有蜜巢,入口就跟喝齁甜齁甜的糖水一样,他能接受,却没有吃蜂蜜的口感。各有优劣。
最后是蜂蜡。他对这个感兴趣。
顺哥儿去买蜡烛的时候,都是挑着便宜的买。家中添置的贵蜡烛就是两个哥哥成亲的时候买的喜烛,红红一根,换个颜色,价钱翻倍。
蜂蜡蜂蜡,占个“蜡”字,应该能做蜡烛烧?
他问了一句,老马头掀掀眼皮子,说:“你买一块点火试试。”
谁在大街上点火?而且他的蜂蜡是一大块一大块的,都没有放烛心,怎么点啊?
顺哥儿看看他,又看看蜂蜡,正犹豫着,海有田伸手,指着一块蜂蜡问:“这一块怎么卖?”
老马头不称重,直接报价:“一钱五分银子。”
海有田就掰了一块小的下来,问:“这块呢?”
老马头显然不喜欢他掰蜂蜡的行为,道:“一钱银子!”
这点小,好意思要一钱银子。
海有田把掰掉的大块拿了,让顺哥儿给五分银子。
“他说的,整块一钱五,小的值一钱,这块大的就是五分。”
老马头不卖!当即起身要抢蜂蜡。
他真是凶,抢着抢着就骂街,嚷嚷着满街的人都围过来看。
海有田把蜂蜡给他放回去了。怎么这个狗德行!
今天来是要找他学手艺的,旁边人散了,顺哥儿说明来意,老马头听了,眼里有精光,生意也不做了,还会使唤人,让海有田把他的摊子挑着,他们回家细说。
老马头终于等来愿意给他养老的人,心情很好,走路都哼着小调。他瘸了一条腿,拐杖用得灵活,走得可快。
顺哥儿看那担子重,不好意思让海有田帮忙挑,从上头拿了些琐碎玩意儿下来拎着,跟海有田小声嘀咕:“我还没说非要他的手艺,他怎么这副喜样子?”
海有田说:“可能是你先尝过蜂蜜,他对手艺自信。”
他俩进了老马头的破房子,黎峰带陆柳在外头绕了一圈,往院子里瞧,大门正对着院门,没有遮拦,他们不能从门口进屋。
院墙都是开裂的土砖,承重差,他俩翻墙进来,肯定会把墙壁压塌。
没办法,夫夫俩在屋侧面站着等,这儿能依稀听见一点声音。
屋里,顺哥儿特谨慎的躲着房梁上悬挂的蜂房,看屋里有蜜蜂飞来飞去,身子都是僵的。
海有田去过蜜坊,有经验,他把蜂蜡拿到桌上摆开,也把蜜水敞着,让蜜蜂闻着味儿朝那头飞去。
老马头瞧着他俩,问:“你俩是一家的?”
海有田摇头,说:“我是牙行的,带他过来找你谈生意。”
老马头目露疑惑,“牙行还干这个事?”
但他不管了,反正不是他找来的,酬金不归他管。
他转而找顺哥儿问话,顺哥儿还没问他手艺的事,他把顺哥儿盘问了一番。
年岁几何、家中几口人、成亲了没有、都住哪里、家里房子大不大、刚开始学养蜂还是怎么;要是办蜂房,是在乡下还是在府城。
顺哥儿知道藏话,这些都照着山寨的情况说。连他家哥嫂已经有孩子的事都不提,全照着一年前的家境来讲。
“我们住在村里,房子大得很,里外七八间,前屋后院都加盖过,一家六口人住一起,多你一张嘴没事。我家两个哥哥都成亲了,还有十几亩地耕种,现在多了几个蜂房,但蜂蜜的成色不好,想请你帮忙炼蜜,以后就由我们供养你。”
老马头数着他们家的人,“你有两个哥哥?他俩都成亲了,这就四口人。你没说亲,加你是五个。再有谁?”
顺哥儿说:“还有我娘,我们兄弟三个都是我娘拉扯大的。”
这老马头琢磨琢磨,说:“你没爹,也没男人,你拿什么供养我?我给你当爹?”
顺哥儿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