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滥好心都是不对的,她都做了,不差一个与人动手。
谢仪舟撑着床榻坐起,扬起手朝着江景之肩膀打去。
对危险的感知力让江景之下意识抓握住了她的手。
力气也恢复了,的确不像病中。这个念头在江景之脑中一闪而过。
意识到谢仪舟是想与他动手,他心底一个声音说:“放肆!”,另一个声音道:“不错,挨了这一下或许能记起什么。”
优柔寡断不是江景之的性格,他扣住谢仪舟落到他面前的手腕,笑道:“不是说要做个温柔姑娘,再也不与人动手吗?三小姐就是这样温柔的?”
“是你要我打的。”
“那是白日,现在不许了。”
谢仪舟被他的话堵住,哑然了下,不甘心道:“饿死鬼敢这样与我讲话是要挨打的,公平公正,你也得挨打!”
“殴打太子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江景之握着她的手腕凑近,笑看她盈满怒火的眼眸,嘴角噙笑道,“你最不想与谢府扯上关系,这一巴掌下来连累了他们满门,亏欠他们这么多,以后可怎么心安理得?”
这句话扎到谢仪舟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她双目一睁,顷刻间湿润了
眼眶,抬着的手没了力气,人也如同被秋霜打过,无精打采。
“话是这样说,可谁让我心胸宽广呢?放心,我不与你计较。”江景之看出她的变化,抓着她的手摇了摇,道,“你想打我哪里?我考虑下,兴许心情一好就允许你了。”
谢仪舟用力抽回手,靠回床头想要转身睡下,刚转过去,被江景之按住肩膀强行转了回来。
“生气了?”江景之调笑道,“不让你打你生气,让你打还生气,这样小心眼的人当真少见。”
谢仪舟挣不过他,也说不过,气恼地闭上眼不看他。
“你说我不好,我还没生气呢。”江景之兀自说道,“我帮你脱离你爹娘的掌控,你倒好,把我与周琦划为一类人,我下水救你时撕扯了你衣裳吗?还是刻意轻薄?分明是你搂着我不撒手……”
话音突止,因为谢仪舟面红耳赤地转了过来,两手齐扬,一前一后打向江景之。
江景之作势后退闪避,谢仪舟气极,用双膝撑着身子朝他扑去,却被身上的寝被绊了一下,歪着撞到江景之肩膀上。
她用力大,这样的姿势重心不稳,身子一偏,擦着江景之的肩往榻下栽去。
江景之眼疾手快伸长手臂拦了一下,却被她慌乱的手肘打到腹部伤口,一声闷哼,没收住劲儿,抱着谢仪舟一起倒了下去。
随着一声惊呼,两人倒地。
谢仪舟落在江景之身上,没有伤痛,却表情惊恐。
因为这情形几乎与清水镇那晚重叠,饿死鬼也是这样护着她跌下床榻,不知道撞到了哪里,没了呼吸,再见面就成了对她毫无记忆的江景之。
谢仪舟面无血色地从江景之怀中撑起身子,惊惶地倾身过去,颤声呼喊:“江景之……殿下!”
第40章苏醒骑虎难下。
自清水镇一别,谢仪舟很长时间没打起精神,后来辗转入京,重新遇到饿死鬼,专注于应付他的为难与戏弄,没时间去想他被埋葬之后的事。
而今那日的事重新上演,谢仪舟的心提了起来,那些她不敢想象的画面一股脑地涌进来。
他是被侍卫挖出来后苏醒的,还是在棺材中自己醒来的?
前者还好,若是后者,谢仪舟不敢想象那时的江景之是何种处境和心情,又是多么恨她。
两人重逢后,江景之明知是她下的手,没向她报复,也没与她抱怨过,那时的难堪,他一句都没说过……
他原谅了她,她却再次让江景之遭遇不测。
“江景之!”谢仪舟慌张地扑到他身上,看见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心刹那间凉了一半。
她颤颤捧住江景之的脸,知道该先去确认他的鼻息,手却抖动着,怎么也提不出来。
万一他又没有来呼吸呢?
御医说过,他体内有蛊虫与毒素积累,体质异于常人,上一次晕倒或许就是这二者在作怪,但具体如何,御医未曾亲眼目睹,不能确定。
明知道他身体有恙,她为什么还要追着他打?
这是第二次了,谢仪舟真的承受不住。
她捧着江景之的脸呼喊了两声,颤颤巍巍将手放在他鼻下——毫无动静。
可能是她感知错了,她太紧张了,手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