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端午前的两天,凌月在县学就出了事。
县学每逢初一十五休沐,各个节日当天也休沐。
端午与寻常休沐时间重合,便有两天的假。
节日需要给夫子送节礼,以示尊敬也为求夫子今后多加关照。
节礼多少并无准确的定数,夫子们也并不准收取金银细软。
规定就是只能收些吃食,其他一概不准收。
凌星知道要送礼,买了不少糕点和肉。
想到小吃铺子也有夫子去吃,还起了大早,专门做了汤包和生煎包。那生煎包里面塞的馅料是牛肉,虽说肉便宜,但可难买到了,根本不在市面上流通。
还是林县令知道他在找牛肉,特意行的方便,给他弄了两斤叫人送过来。
凌星顺手也帮沈回备了节礼,沈回谢过后,取了银钱给凌星。
叫他自己弄的话,是万万没这样细心,只会看什么贵,就买什么。
凌星备的节礼都是实打实的,一点没含糊。凌月都拎不动,还是沈回帮他送到童生班夫子所在的春晖堂。
凌月的夫子一共有五个,教授四书五经和书法。其中有四个不仅教童生,还教秀才。
但因为凝语堂位置不够了,才让他们在春晖堂安置。
沈回的夫子都在凝语堂,他也赶着送节礼,便没有在春晖堂久留,东西放下后就走了。
春晖堂的五个夫子都在,看到凌月的时候脸上带笑。
他们的座位周围,已经堆放着其他学子送的节礼,一眼看去全是吃食。
凌月做了标准的学子礼,一一行礼后,开始给节礼。
每个夫子的节礼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的厚此薄彼,也正因为这样,反而生出了事端。
秦明风是五人里唯一一个只教童生班的夫子,他只有秀才功名,不像其他几个全是举人。山长更是进士出身,没人能比得了。
他在春晖堂里,总会觉得低人一头。
也比谁都想要扬眉吐气。
秦明风知道自己的斤两,扬眉吐气这事,靠自己肯定是靠不上了,只能靠教出厉害的学生来。
可惜十几年了,一直没遇到。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他遇见了凌月。
这孩子才六岁,就已经是童生,比起当年的李徽缘还要厉害!
说起李徽缘也是可惜,家里一直有人过世,孝期不准参考。今年好不容易考上,也得了入县学的资格,学帖都发了,他却没有入学。
为了能赚钱贴补家用,选择边开私塾边读书。
秦明风得知后,忍不住的摇头。
这样的一心二用,怕是秋闱要落下。不过李家穷困,他若不开这私塾,估计连下次去州城的路费都没有。
左右李徽缘于他无益,即无关,秦明风没有多关注。
他的心思全打在凌月身上。
孩子虽小,心性却稳,极其的认真勤奋。
且每月有二十两在县学借读,说明家里有银钱,不会和李徽缘一样,因钱而不得不放弃些东西。
因此秦明风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于凌月,凌月的功课他看的比任何人都仔细,批注比任何人都多。
课上也都在时刻注意着凌月,给他答疑解惑,一直让他回答问题。
他如此特殊的对待,费心的教导,到头来在这孩子眼中,竟然和其他四人是一样的吗?
难道就因为他是秀才,不是举人?
“阿月,你的字练的不错,已有些风骨。想要更进一步,需要再多练习,切莫焦躁。”
教导凌月书法的崔夫子终究是没忍住,抬手摸了一下凌月的头,和蔼的叮嘱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