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慎言。”虞蘅依旧笑眯眯,“我与表兄,一清二白,哪来的心意?表兄要还想来往,日后当亲戚走动便是,千万莫再说些胡话。”
此人面皮极厚,说谎不打草稿,又不够聪明,一看就穿。
幸好没与他议亲,否则婚后自己要装聋作哑不成?
说钱氏要将她嫁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员外做续弦,她是不信的。那陈家是找人来说过媒,阿盼都听着了,钱氏直接将提亲的媒人赶了出去。
不管对方出于私心还是旁的,为这一点,她没与钱氏闹翻。
虞蘅端起茶盏呷了一口。
对面那一壶,刚刚烧的滚热,入不得口,她这一盏却是中午镇了大半时辰的鲜榨果汁儿,清清爽爽。
端茶送客,韩祯却当做看不懂,还想说什么,阿盼与阿柳头一回这般团结,一人拎簸箕,一人提扫帚,哗哗扫起来。
“脚下,脚下……那边,那边!哎,这郎君您起开,不是我们店营业时候,您杵门口作甚!”
韩祯活这么大岁数,头一回是被“扫”出门的。
第27章七夕节抓马
一进入七月,暑热渐渐消退。
虞蘅将纳凉的竹篾子收了起来,感慨着七月流火。终于到丰收季了,粮价或许能下去点?
除了秋风外,紧随而来的还有乞巧、中元两节在后摩拳擦掌。
节日效应早早地就炒起来了,潘楼街东、宋门外瓦子,还有州桥西梁门瓦子,北门南朱雀门、马行街一带最为热闹,车马盈市,罗绮满街,①到处是卖节物的商贩。
阿盼三个小姑娘结伴上街,禁不住这种热闹,也买回来一堆磨喝乐、花瓜与笑靥儿。
七月七本是女儿家们祭祀七姐、祈求心灵手巧的日子,因为牛郎织女的传说,还有那几首著名词目“金风玉露一相逢”的影响,如今已然开始与情人节扯上关系。
虞蘅不大喜欢这传说,但看在节日经济的份上,还是贴心地推出乞巧套餐,布置了双人桌椅。小店没有阁子雅间,便拿半扇竹屏挡着,略遮一遮,与旁的座位隔开,美观同时且具有一定隐私性。
真有好些出来会情郎的,还有附近住的几对小夫妻,官人与娘子撇下家中老小,独自出来过节,听了虞蘅推荐套餐,都很愿意一试,虞蘅便做了给他们端上来。
收钱时候的笑容便显得真诚多,哼单身狗又怎样,还不是能挣你们钱?
其实节前好几天,也曾有个脱单机会摆在虞蘅面前,不过她两害相较取其轻,拒了媒人。
上门说媒的正是先前有些恩怨的徐娘子。
沉寂了一段日子,自己摇身一变从小小食铺主人成了脚店老板,徐娘子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娘家邻居侄子,人又踏实,又能干,去岁已在汴京置了业,家里买了两个奴仆,公婆又都是宽厚人,娘子一过门,便是享清福的命。啊呀呀,当真是门好亲事。”徐娘子拉着她手,还亲昵地拍了拍。
虞蘅借着躲羞的动作,将手抽了回来:“娘子美意,只是我如今无依无靠,上哪筹嫁妆去?故并不急嫁。”
时下嫁女,兴厚嫁,多数人家女儿一出生,父母便开始为其攒嫁妆,还有官宦人家因女儿多,陪不起嫁的,便叫女儿绞了头发做姑子去,竟夸张至此。
故虞蘅的托词也不无道理。
“这更是对了,”徐娘子拉不了她手,便一拍大腿,“这男方哪哪都好,就是眼光太高!要新妇颜色好,若能说得貌美新妇,便是没嫁妆也甘愿。”
徐娘子看一眼她,笑道:“一有这事,我便想到了你,你俩可不正是天造地设一对儿?”
虞蘅见对方并不识相,便以后世相亲婉拒手段挑剔起来:“在汴京置业?置的是何处业?在城内城外,地价几何?我身高近七尺,择婿必定是八尺男儿,还有这样貌……”
徐娘子被问得心虚,她说得含糊,却不想这小娘子一点不羞,不好糊弄。
男方家是置了业不错,却是在京郊的乡下,身高倒是凑合,可体宽也快赶上了……
徐娘子被她盯着看,禁不住招了:“嗨呀,对方样子是不甚好,才想着娶个漂亮新妇,不叫日后孩子面貌不佳吗!若非如此,哪还轮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