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给他的。
如果没有太子殿下,他可能连再度领兵出征都机会都捞不着。
即便勉强挂帅,朝中也会派来监军掣肘他的行动。
而缺少了太子殿下命令综学研发出的火药,他恐怕很难站在目前这个位置。
哪怕侥幸成功,付出的代价又会是多少呢?
一千人?还是两千人?亦或者是更多?
而且后面还有一个巨大的瓮城能够随时转化为巨大的绞肉机。
又是一阵歘歘歘的声音传来,是快速奔跑的传令兵身上的甲片撞击所致。
那传令兵显然也是激动到了极点。猛冲过来差点刹不出腿,撞到狄青马上。
最终摇摇晃晃地单膝着地,令闻者无不心疼他的膝盖。
但他本人却好似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仰着脸对骑在马上的狄青兴奋道:“元帅,灵州残余的守军卸甲去刀,在他们监军的统带下集中到瓮城,请求元帅您前去接受他们的投降。”
狄青微愣,旋即追问道:“怎么是监军统带,他们的钤辖呢?”
灵州可是西夏旧都,军事重镇,城中所囤聚的兵马不下五万人。必要时还能抽调衙门公人、居民和囚犯中的勇健者协助守城,巅峰时能达到十万之众。
如此多的人自然需要一位钤辖统管。
如果他没记错,灵州钤辖应是李元昊的心腹埋移香热。
狄青不问还好,一问那传令兵就更乐了,又提高了三个度的声调道:“埋移香热那老匹夫吃不住吓,昨夜听到咱们炸城门的声音就惊得晕了过去。那晚上乱成那样,自然也请不着大夫,那老东西已经呜呼哀哉咯~”
狄青听了也想笑,但强行忍住了,偏腿下马举起马鞭在这个有些传令兵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记,轻叱道:“殿下特意派了随军的先生教你们识字解句,不是让你们油嘴滑舌耍贫的。再有下次让本帅听到,就罚你把大学抄上十遍。”
“啊?”传令兵立刻乐不出来了,但也不敢同狄青顶嘴,只是整个人散发出浓浓的委屈情绪。
狄咏自那日被父亲教导在之后灵醒了很多,知道父亲这是在担忧忠于埋移香热的旧部会在听到这个话后心生不满,会阴谋集结作乱,所以赶紧上前给了那个传令兵一脚虚踹:“还傻杵在这做什么?真想抄书啊?怎么着,是要我给你提供纸笔?”
大宋朝的大头兵要是能御使好纸笔,也不至于来当兵了。那传令兵听到狄咏明骂实护的话语,赶紧起身,一瘸一拐地溜了。
而狄青也回身去看那一张张脸庞。
或青春洋溢,或已经被岁月凿上刻痕。但无一例外均洋溢着由衷的欢喜,再不复之前对他隆冬天气仍旧要全速前往灵州的不解与怨尤,可以想见他们定会用余生去怀念体会这一天。
已经恢复到冷静状态的狄青开始沉着地下达指令:“在瓮城中的受降仪式本帅就不去了。折都统,就由你代本帅去一次吧。”
这个时候,他得避点嫌疑。折继长这个有外戚之实的武将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当然,水还是要尽可能端平的。
“不过灵州守军近五万,即便经过昨夜动乱,瓮城中的也绝对只是部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统带各自的兵马去收拢一下吧。”
然后剩下的就是毫不留情地差使儿子:“带着人去轻点城中的粮库、甲仗库,还有府衙之内的公文信件都给封存起来。”
虽说已经打下了灵州,兴庆府近在咫尺,他手中还有能够炸塌两次城门的火药分量。但行百里者半九十,他不想在最后一处绊倒。
毕竟,他和殿下是有过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