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120130（第14页）

nbsp;nbsp;nbsp;nbsp;林也手里拖着一只大行李箱，不是宋鹿从奶奶家带到公寓的那一只，是他平时出差用的那只超大型行李箱。林也垂眸看宋鹿，眉头紧蹙，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你家没有可视屏，连个猫眼也没有，你不问问是谁就开门？是坏人怎么办？”

nbsp;nbsp;nbsp;nbsp;宋鹿心想，是应该装个猫眼，不然现在，林也这个大坏蛋肯定没机会进门。

nbsp;nbsp;nbsp;nbsp;林也想拖行李箱进屋。宋鹿两手抓着门框，死死卡着身位堵在门口。

nbsp;nbsp;nbsp;nbsp;林也往里边一瞟，巴掌大的客厅还没公寓浴室大，他不喜欢宋鹿住这种房子：“赵娟去欧洲了。你的东西都在箱子里。你不让我进去，我怎么给你？”

nbsp;nbsp;nbsp;nbsp;宋鹿想一想，觉得林也脸皮再厚，也应该做出死赖在前妻家里的事情吧？她放下手，后背往门口一靠，让林也拖着箱子进客厅。

nbsp;nbsp;nbsp;nbsp;林也打开行李箱，行李箱一边的确是宋鹿的东西，但另一边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男人衣服和日用品，网袋的缝隙里还夹着几袋蛋蛋最爱吃的零食——冻鹌鹑、小鱼干、猫薄荷等等。

nbsp;nbsp;nbsp;nbsp;本来刚到陌生环境还不适应的蛋蛋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一下子从窗帘后钻出来，踩猫步趟到林也腿边，不停用脑袋蹭他裤腿，叫得又绵又密，仿佛在骂骂咧咧吐槽这个家的活动范围太小了。它想回家。

nbsp;nbsp;nbsp;nbsp;林也的裤腿被蹭上黄色的猫毛，他嫌弃地用腿推掉蛋蛋脑袋。

nbsp;nbsp;nbsp;nbsp;宋鹿一下子跳到林也打开的行李箱上，膝盖压着属于他的那面箱子，问：“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互不干涉吗？你干什么把你的东西带过来？我不可能再和你住一起。你走。”

nbsp;nbsp;nbsp;nbsp;林也翻翻眼皮，说：“你记错了。我没答应你互不干涉。我答应过你的是重新开始。你自己说的，到了明天，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这就是我的开始。我工作了那么长时间，决定放自己几天假。你陪我。”

nbsp;nbsp;nbsp;nbsp;宋鹿皱眉，膝盖死死压住箱子，“林也，你再胡搅蛮缠死缠烂打也没用。你不许住在这里。我妈妈还住在这里呐！你想和我妈妈住一个屋檐下？”

nbsp;nbsp;nbsp;nbsp;林也左右打量起房子，大大叉叉坐到沙发上。

nbsp;nbsp;nbsp;nbsp;蛋蛋也很骨头轻地跟过去，母鸡蹲躲在他手臂下。林也一边摸蛋蛋脑袋一边说：“宋绫回55层了。她是享福惯了，肯定不乐意来住这破房子。对了，55层我准备转到你名下。告诉你一声。”

nbsp;nbsp;nbsp;nbsp;这才不是什么破房子！

nbsp;nbsp;nbsp;nbsp;是她的家！

nbsp;nbsp;nbsp;nbsp;而且谁要他的高档公寓了！

nbsp;nbsp;nbsp;nbsp;还未等宋鹿抗议，林也拔高嗓音说：“55层是我送给你的离婚礼物。不要推辞。你推辞，咱们这婚就离不了了。当然，京北的四合院还是会给你。我这个人最本分老实信守承诺。就是外地人买房手续麻烦，你再等一段时间。放心，离婚前肯定把手续都完成。”

nbsp;nbsp;nbsp;nbsp;离婚、离婚，这个词现在成了林也的口头禅。可他做的和他说的明明是两个意思，他把“离婚”当成一个安抚、搪塞、镇住她的借口了。

nbsp;nbsp;nbsp;nbsp;别以为她看不出他的心思。

nbsp;nbsp;nbsp;nbsp;她不上当！

nbsp;nbsp;nbsp;nbsp;宋鹿低头，拉开属于自己的那边拉链，把自己的东西全部堆在地上，又把蛋蛋的零食都拿出来。做完这一切，她从行李箱上跳下来，合上行李箱，拉上拉链，拉起把手就将行李箱往门外推，“林也，我不要你的钱和房子。你也不准住我的破房子。你走。让我过安生日子。”

nbsp;nbsp;nbsp;nbsp;宋鹿开门，双手拉着行李箱，眼睛死死盯着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的林也。她大声喊了一声：“林也！”

nbsp;nbsp;nbsp;nbsp;宋鹿这一声喊没把林也的屁股喊离沙发，倒是引来在公共厨房烧菜的阿姨们聚拢过来。老房子的阿姨们最喜欢轧闹忙，尤其是看新邻居的热闹。其中一个五十几岁的阿姨用沪语问：“小夫妻两个吵架了啊？”

nbsp;nbsp;nbsp;nbsp;宋鹿回头，也用沪语回那个老阿姨：“不是。伊是吾哥哥，瓦是先生。（他是我哥哥，不是老公）阿拉么吵相木。（我们没吵架）”

nbsp;nbsp;nbsp;nbsp;林也摸蛋蛋脑袋的手一僵。

nbsp;nbsp;nbsp;nbsp;热心的阿姨阿伯越聚越多，宋鹿只得退回来，把门关上。

nbsp;nbsp;nbsp;nbsp;林也继续摸猫，屁股像长在沙发上一样一动不动，亮着一双如漆如星看宋鹿。“我都成你哥了。你不留你哥吃顿晚饭？你不喜欢我住在这里，我吃完饭就走。这样总可以了吧？”

nbsp;nbsp;nbsp;nbsp;今天的晚饭宋鹿已经准备好。她本打算开个电磁炉吃一人份小火锅。宋鹿狐疑看林也一眼，心里怀疑，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吃完饭就走，她倒是也就下定决心吃这顿分手饭了。

nbsp;nbsp;nbsp;nbsp;宋鹿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林也走过来，从她手里抢过食材，“你手不方便。我来洗。”他环顾房子，往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张望，一个是宋鹿的卧室，一个是厕所，他不太确定地问，“没厨房？”

nbsp;nbsp;nbsp;nbsp;宋鹿指向大门，“出门左转。在公共区域。”

nbsp;nbsp;nbsp;nbsp;林也没用嘴说，却用表情在说：什么破房子！”

nbsp;nbsp;nbsp;nbsp;林也洗好菜回来，脸上竟然红彤彤。他刚才被一群老阿姨围起来调戏了，说他“马相轧好的”（长得好），追着他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但林也觉得这种事就不用告诉宋鹿了。免得她又不高兴。

nbsp;nbsp;nbsp;nbsp;宋鹿开炉子烧水、放汤料、摆碗筷。林也站在两面开的窗户前，低头看楼下，问：“买房子的时候买车位了吗？”

nbsp;nbsp;nbsp;nbsp;“我又没车。买什么车位？”

nbsp;nbsp;nbsp;nbsp;林也并不转身，还在从三楼俯瞰小区的情况，“我给你买吧。离婚前，连车都没给你买过一辆，我这小气的名声肯定要传出去。以后就没女人喜欢我了。”

nbsp;nbsp;nbsp;nbsp;宋鹿想，林也的心思也太昭然若揭了。他这是想用钱把她砸晕砸迷糊？他也太小看她了。房子、车卖给不停，她就会回心转意？宋鹿不禁又生气又想笑，吐字清晰地说：“神经病。”

nbsp;nbsp;nbsp;nbsp;宋鹿把筷子横在饭桌上，“吃饭！吃完饭赶紧滚蛋！”

nbsp;nbsp;nbsp;nbsp;两人就对面对坐着吃完了一顿食材不太丰富的火锅。

nbsp;nbsp;nbsp;nbsp;林也去公共厨房洗碗，回来后，发现宋鹿已经把他的行李箱提到门外。他将锅盆碗筷往宋鹿怀里一送，说了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