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还是解下了身上的重重衣袍,透过水面的倒影,果不其然,后背与双肩一片深红的指痕与牙印,有些用力得见了血。
……简直荒唐。
他回过头,不欲再看,但在垂眸的一瞬间,就看到了自己腰侧的印记,一朵血红的栀子花。
李眉砂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那个频繁入梦的少女,不但让他失了元阳,还明目张胆地在他身上印下标记。
像是胜利者的宣言——你是我的。
又像是一个隐秘的蛊惑——来找我。
他几乎分辨不清,这些……真的只是梦境吗?
李眉砂沉下心神,这一次干脆将所有凝冰落雪的灵符都用上了,才堪堪用修为将可耻的悸动强压下去。
许久,他才走出洞府,衣冠齐整,一丝不苟。
玉衡殿正殿的风格和他的洞府一样极简素淡。
他在檀木桌后坐下,很快,一道传音越窗飞来。
他接下传音,“母亲。”
“你感觉如何?”
李眉砂一板一眼地回答:“无碍。重伤后闭关至今,才觉数日已过。”
流光中传出的声音顿了一下:“…重伤。”
李眉砂:“是我让您失望了,我不该在榴花汀成为累赘。”
他着手翻阅桌上的文书,越看神情越是冷肃。
“母亲,何不派我去夺回被魔教侵占的南州?”
仙盟盟主直截了当地说:“不必。”
李眉砂同样直截了当地说出原因:“母亲不信任我。”
“…兹事体大,需与各宗商榷,你不可轻举妄动。”
李眉砂:“明白。”
剑阁。
祝遥栀睁开双眼,透窗而来的日光暖融融地落了她一身,她才反应过来她修炼了一晚上。
神清气爽,遍体轻盈。
感觉能打十个司空玉。
当然,系统不让。
她脚步轻快地走过去推开殿门,冷不防地在走廊上看到了熟悉的阴暗身影。
“小爹,早。”
“早。”燕霜客的脸在白天看起来莫名颓艳,有点厌世的样子,但他的声音很温和,“我给你备了早膳。”
他的语气很自然,像是已经为她做过很多次。
祝遥栀:“啊,谢谢。”
也许她小时候燕霜客真的带过她,虽然她没什么印象。
“傻孩子,客气什么。”
阴暗的燕霜客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祝遥栀就坐在庭院里的石桌边,看着燕霜客面带微笑地端出了一大桶南瓜小米粥,甚至还下了红枣枸杞这些补身的东西。
但是,一大桶!
祝遥栀:?
燕霜客:“可怜孩子,你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