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闻传讯,徐平赶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衣袍,径直朝内走去。
待入殿门之外便瞧着刘辟拂尘一甩。“徐将军,陛下就在里面,请吧!”
“多谢公公!”谄媚也好,阿谀也罢。逢上者当于随侍而近身,莫要锋芒太盛。历经刑场之事,司徒文的话愈发深刻的印入了徐平脑海之中。
行至对方身旁,他抬手作揖,随后从袖袍中掏出一块美玉将之递给了对方。“有劳公公在此迎候,此乃昔夏之物,徐某于岳王府中偶然所得,还望公公莫要推辞!”
“哟!大将军这是折煞老奴了!”刘辟接过玉佩打量一番,随后缓缓放入袖内。待徐平行过身旁,他一手将之拉住。“大将军莫要怪老奴多嘴。这年轻气盛是好事,也要看对方是谁。
今晚,陛下心情可不怎么好……”说着,他回头朝殿内看去,随之拂尘一甩。“该认错就认错,该退让就退让,莫要争一时之气。
去吧!别让陛下久等了!”
“多谢公公指点……”抬手扶正头冠,徐平大步走入其中。
蟠龙柱下,徐平叩首,瞥见龙袍下摆金线绣的临水江崖纹,突然想起幼时在北境之日。
大雪纷飞,恰逢隆圣帝巡边。他抱着自己立于燕岭关楼之上,遥指关外草原,目光深处满是杀气。
朔风卷地腊月八,冰刃凝霜万木伐。
寒甲银涛吞漠野,裂云战鼓震天涯。
踏碎琼原三千里,血祭苍狼百万家。
直捣圣天枭贼首,残阳染透雪绒花。
彼时的隆圣帝一袭金甲,手托金印。回想起此诗,看着龙椅上的纪凌翻阅古籍,徐平内心深处第一次那么清晰的感受到君王之威……
“威风啊,了不起啊!竟敢刑台拔刀,你好大的胆子?”隆圣帝突然开口,手中古籍当场砸在徐平脑瓜子上。
“还请陛下恕罪……”徐平先是一颤,随后赶忙拾起古籍。“末将斗胆,刑场之时,末将虽有失体统,却未曾越雷池半步。
倒是那红衣女子公然劫法场,背后是否有人指使,还望陛下彻查!”
“彻查?”隆圣帝拿起台上的奏折再次砸向了徐平。“看看,这是参你折子,一本够吗?朕这里还有一叠。”
听闻此言,徐平赶忙低头。“陛下息怒……”
“你还有脸让朕息怒?去了趟岳州就分不清楚是非对错了?”话到此处,隆圣帝看着跪地埋头的徐平,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入宫请安了吗你?就来问朕刑场之事?
狗脸堆得比元狗的城墙还厚,怎么,没了司徒家那个小女娃,朕这个伯父你是不打算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