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葭突然变得很粘人,连地牢这种地方都要跟着她去。许是快成亲了吧,紧张,裴樱推脱不过,也就由着她了。
两人在屋里说着话,都不曾察觉门口的一道目光。
赵清随已朝屋里看了有一会儿,突然快步退回院中,猛吸了几口冰凉的空气。他的脸色很快平静下去,可胸腔里的震动却迟迟平息不下。
当小徒儿挽起青丝,描眉擦红,竟比往日多了一丝成熟端庄的风韵。
她是穆思薇的女儿,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和气韵,恍惚间让他觉得那个令他思念若狂的女人又活了过来。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婚礼的筹备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海边,小镇,宁安堂。
「丰神医,您且看看这次进的药材对不对?」
青衫男子抬起头,用手拨了下盒子里的东西,紧绷的眉头稍松:「尚可。」
埋头继续写方子。
伙计松了口气。跑了三趟呢,可算找对货了,也不知这位神医搜罗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做什么。
「那我给您搁屋门口去。」
丰楚攸嗯了声,搁下笔,将方子递给对面:「拿去抓药吧。」
「多谢丰神医,可算轮到我看了!」病人捧着方子,激动地到一旁抓药去了。
这宁安堂最近都是人挤人,盖因来了位神医坐诊,药到病除,有的沉疴旧疾甚至只需他扎上几针,当场便有好转。
许多人慕名而来,宁安堂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一时在州府打响了名声。
这位神医在宁安堂坐诊,诊金是宁安堂在收,一份并未进他的腰包。他只要宁安堂帮他进些药材,不过那些药材都挺邪门儿,并不常用,着实很难收集到。
可宁安堂掌柜不用算盘都知道这是比好买卖,毕竟那药材钱还是丰神医出,他们找找关系跑跑腿,花不了什么本钱。
何乐而不为。
天昏暗,街上行人渐少,丰楚攸写完今天最后一个方子,终于起身回房。
今天弄来的药草已放在他的门口。他打开门锁,拎起药筐进了屋。
房间里冷冷清清,却弥漫着「嘈杂」的药味,环顾四周,屋子里摆满了瓶瓶罐罐。
分明已劳累了一整日,可当回到房间,他的眼睛却比先前更加晶亮——这些罐子里装的都是他制的毒,千奇百怪,应有尽有。
双星崖上杀手如林,他要登岛救人,唯有以毒制胜。这点毒还不够,他需要更多,也需要更多时间。
可是——他的目光落到桌上的醋瓶子上——阿葭再也没有过回应。
而在此之前,他尝到了梦忧草的味道。如果他没有猜错,穆葭已被灌了药,将前尘往事尽忘。
不记得他,更不记得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子。
也许他该着急,可他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她是安全的。
丰楚攸捏起一瓶小小的药,里头装的是刚配出的梦忧草的解药。此遗忘之症好解,但,在确保她平安之前,即便见到了她也不会给她服用。
一切都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