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的洗澡水是需要人工烧热的,每天早晚定点供应,不像一般的酒店24小时都有,除非昨天晚上热水有剩,这个时间很大概率没有热水。
程司渺伸手拉住她。
她刚才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可是闻柒喑这样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她心里又涌上一股巨大的失落。
“七七,”她坐起来搂住闻柒喑,“你先别走。”
“怎么,”闻柒喑问,“你要用最后一个吗?”
程司渺委屈地说:“我想要你抱抱我。”
“我没有这个义务。”闻柒喑说,“你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
以前,程司渺讨厌身上黏腻的感觉,尤其是夏天。
所以弄完就会想要洗澡,如果她不能在闻柒喑家睡觉,就想要赶紧回家去冲凉。
程司渺抿了抿嘴,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也不想放手。
闻柒喑拿过盒子,递到她的面前。
程司渺抓过盒子,里面只剩一个了。
“你要释放吗?”她小声说,“我可以——”
“不要。”闻柒喑断然道:“我不想。”
程司渺咬住嘴唇。
她把最后一个塞进闻柒喑的手中。
“那你能抱着我吗?”她的嗓音哑而哽咽。
闻柒喑沉默地接过来,回身抱住程司渺。
程司渺整个人都埋在她的怀里,手臂紧紧地搂住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她甚至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哭,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几分钟后,闻柒喑放开程司渺,把没有拆包装的指套原封不动地放在床头柜上。
“我去看一下热水。”她说。
卫生间里,如她所预料的那样,热水已经在晚上被用光了,即使调到最热,流出来的水也是冰凉的。
闻柒喑用自己带来的烧水壶烧了一壶开水,和冷水混合以后,把毛巾和湿巾都浸湿,回到床边递给程司渺,“没有热水了,擦一下吧。”
房间床头放的是老式台灯,光线昏黄,给一切事物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程司渺从床上坐起来,暴露出来的半边肩膀上面满是痕迹。
有落石砸出来的青紫,也有她亲吻留下来的痕迹。
后者比前者更多、更密集、更蔓延向下。
闻柒喑把毛巾和湿巾一块递给程司渺,去自己的行李里面翻出云南白药。
等程司渺擦完,她接过湿巾,和放在床头的指套纸巾一起丢进垃圾桶,然后坐在程司渺的身后,帮她把云南白药的药粉扑在肩背上。
程司渺疼得轻轻颤抖,但强忍着没有出声。
闻柒喑处理完后边,转到前面。
前面完全是她制造的痕迹。
她拿着药粉的手正要凑上去,程司渺拦住了她。
“我想留着这些。”程司渺低声,“你留下的痕迹。”
闻柒喑不置可否,只是帮她把锁骨、手臂这些地方扑上了药粉。
两人完全收拾完已经是早晨四点多了。
雨一直在下,噼里啪啦地打在窗子上,外面灰蒙蒙的,山村天亮得早,但在这样连绵的雨天,整个世界都还在沉睡之中。
闻柒喑关掉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