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指尖却在他掌心轻轻蜷了蜷。
萧承煜忽然收了笑,指腹掠过我腕间玉镯:臣去过的最风流处,不过是清官楼听老学究说书,连姑娘的帕子都没接过。
是吗?我似笑非笑抬眼,却见他忽然弯腰,臂弯穿过膝弯将我抱起。
我慌忙揪住他领口,玉簪上的流苏穗子扫过他下颌:你、你做什么!如此孟浪,成何体统?
廊下值夜的小丫鬟们纷纷低头,耳尖却红得比灯笼还要鲜亮。
萧承煜大步跨过门槛,靴底碾过青砖发出沉稳的声响:公主不是要试臣的定力?
他笑得愈发无赖,臣可等不得那劳什子礼节,今夜便要与公主共剪西窗烛。
他忽然低头,鼻尖蹭过我发烫的脸颊,自打杏花巷见过你,臣每日卯时便要去校场跑马,否则——
行至雕花槅门前,忽听得身后采薇颤声道:公主,西厢房……可还需预备?
我被他瞧得面皮发烫,指尖绞着他胸前玉坠穗子,半晌才从齿间挤出句:不、不必了。
顿了顿又补一句,打两桶温水来,本宫……要沐浴。
诺。采薇红着脸退下,萧承煜这才将我轻轻放在檐下美人靠上,指腹摩挲着我发烫的耳尖:公主莫不是怕了?
我偏头避开他灼灼目光,忽见他领口微敞,露出颈间那道浅红旧疤——本宫是怕你身上酒气熏坏了帐中沉水香。
他低笑一声,忽然握住我指尖,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公主身上,有殿中燃的百合香。
话音未落,廊角传来丫鬟提水的脚步声,他这才松开手,替我理了理歪斜的鬓发,眸中笑意却未褪分毫:公主放心,臣虽荒唐,却知礼义廉耻——
待公主沐浴罢,臣自去外间塌上歇着便是。
我望着他转身时微乱的衣摆,忽然想起白日里他在殿中掌心的冷汗,想起他为自证清白时眼底的坚定。
指尖抚过腰间玉佩,忽然开口:不必。
他猛地回头,眼中闪过惊诧,我别过脸去,耳尖几乎要烧起来:内室床榻宽敞,且……且分左右而眠。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推开,暖黄烛光照出他骤然发亮的眼底。
他忽然单膝跪地,执起我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正跳得急促:臣谢公主垂爱。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采薇的轻咳:公主,水备好了。
我慌忙抽回手,转身时撞在他肩头上,玉坠穗子勾住他腰间佩刀。
他低笑着替我解开纠缠的丝绦:公主可知,方才在马车里,臣便在想……
我慌忙打断他:再多言,便真让你去西厢房睡马扎。
他笑着退开半步,替我挑起绣着并蒂莲的棉帘:臣闭嘴便是。
烛影摇红中,他眼中倒映着我晕红的脸颊,像极了春日里御花园那株开得正好的绯桃。
雕花浴桶中水汽氤氲,想起他方才说“连女子手都没摸过”,指尖绞着帕子。
不知这一夜,究竟是帐中沉水香更浓,还是他眸中笑意更让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