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入夜,再无喧闹。
黑暗和静谧助长了劣性张狂。
朱寿愈领着几个侍卫将俗道的帐篷围住,两个军士进去。只听见哼哼两声,她们把蔡鹮从里面拖出来。
哒哒马蹄声渐行渐远。
白日里练兵的场地有宫主留宿的营帐。
蔡鹮被人扔在一角,朱寿愈披着大麾走进去,两个下人搬着一个屏风,将床榻和蔡鹮隔开。
夜里一阵清风。
营帐门帘被向里吹开。
朱寿愈绕过桌案,杯中茶水涟漪浮动。她轻轻解开大麾的绑绳,从肩头滑落。
这宫主常年习武,身姿窈窕。薄纱衣裙使肌肤若隐若现。她轻轻回头看向门口,一个小道士静静站在那里。转身笑而不语。
杨暮客两手揣在袖子里,不知该看还是不该看。
他腼腆一笑,“宫主殿下。你我军中同僚,为何要绑了我那道友。”
朱寿愈静静打量小道士,“怎不扮做女子模样了?”
“弄假何必当真……”
朱寿愈点点自己的脑门,“你……对我用过术法。”
“确有此事。”
朱寿愈见小道士如实作答,笑得越发开怀。她端正地往床榻上一坐,抱着膀子,“但本宫天地眷顾,你那办法无用。我还是想起来了。这是迷魂术,还是障眼法?”
“启禀殿下,是迷魂术。”
“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用迷魂术。冒犯了皇家威严,你担得起吗?”
杨暮客只得欠身作揖,“规矩历来如此。”
“所以这回还要用那迷魂术?身为修士,便可以将我等凡人视为蝼蚁?”
杨暮客依旧老老实实作答,“如此也是为了护住殿下的运道。凡人与修士沾染因果,实属大不幸。”
朱寿愈不信,昂头道,“我乃皇家子嗣,圣人血脉。你又凭什么觉得,你能污了我的运道?”
杨暮客暗暗叹息,抢白道,“殿下。非是污了您的运道。而是折损……”
朱寿愈大喝,“放肆!你这男子坏我朱颜国规矩,潜藏在女子军阵之内。居心不良,还妄言说损我运道?我看你就是一个妖道!”
杨暮客无奈,指尖掐诀,又要施展迷魂术。可不能让这跋扈宫主再胡言乱语了。
但术法扑面而去时,朱寿愈身上金光四射,将杨暮客的法术尽数挡住。
杨暮客愕然看向朱寿愈。
朱寿愈此时面上尽是洋洋得意。
“你这道士,想来是一路帮着我们军阵驱邪除煞。但就算没有你们修士,我们这凡人一样打得过妖精,过得去煞地。明知世上危险,又岂能不备防身之物。”
说着,她还把从蔡鹮身上搜出来的妖精内丹把玩。
杨暮客盯着朱寿愈手中的内丹,“殿下,此物乃是贫道赠与道友磨砺道心的物件。里面封着妖怪精魄,引人邪念滋生,您还是快快放下。莫要把玩了。”
朱寿愈看看手中内丹,轻声问,“那坤道不是凡人吗?”
“道友入道全真,恪守清规戒律。遂可御外邪自正。”
“我这一生最厌恶男子,你既救我一命,又与我有了缘分。不若就此于我帐下当个面首。我若日后诞下孩儿,可选一个随你姓氏。对了。你姓什么?”
杨暮客顿时一脑门子官司,这骄横宫主当真惹人厌烦。只是见了一面,连孩子姓啥都想好了……这不有病吗?
若能一巴掌拍死她,当真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