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巳年仲冬,霜降。
南枭国近海,自是不符大陆气候,当下整个国度阴雨绵绵。
多地洪水,陆路遭淹。
三十四万兵马堵在半路,难以驰援边境。
遂南枭国使团率八十人前往南边郡,欲求和。
朱颜国南边郡前锋再南枭国入百里。
自此一路千难万阻。条条大路皆有关卡,斥候四刻轮替。这等防线,可谓是密不透风。
使团看到如此景象,自是心惊胆颤。
一头犬妖高五尺,去尾长八尺。驮着一个壮硕女子,手持长戟,率中军卫队于路口等候。
“帅母差我来此迎接使节。如今你我两国交战,但礼不可废。使节大人,请!”
被那一队强兵押送至中军帐下,使节理理衣襟,正帽冠。躬身走入。
“南枭国魏兰公座下参谋,李福宽参见三军元帅,袁将军。”
袁母本来只是一郡执守,如今终于被女帝封为三军元帅,赐节令,遂被各军称为“帅母”。其下先锋七十万,中军百九十万。后军役夫共三百万。共计五百六十万大军,沿国境一路展开。
为了供养这五百六十万大军,朱颜国可谓举全国之力。上上下下节衣缩食,国内全线尽数保障南下军队给养。
兵甲一战一换,战马一战一替。
黎氏犬舍豢养犬妖,除禁军留二百,其余尽数充入大军治下。
袁母守疆十五年,屡战屡胜,早已声名远扬。这使节如此敬重,实乃理所应当。
她当下并未着甲,披散着头发靠在椅背之中闭目养神。一旁的副官指着一个矮凳。
“于我朱颜国中军,男子无安坐之地,你为特使,便赐你一个矮凳坐。使节大人莫要以为我家母上大人失礼,如此已属特例。”
李福宽讪讪一笑,“多谢元帅赐座。”
袁母这才睁眼,静静看着李福宽。
“路途泥泞不堪,使节大人辛苦了。”
才坐下的李福宽赶忙起身作揖,“不敢。不敢。”
“泉山郡无雨,陆路畅通。若尔等送上粮食百万石,童女五万。我可许诺休战三十日。否则泉山郡三十万军全线开拔,直指你明岘港。”
“元帅大人……”李福宽听闻此言如何敢做,“如今我国大雨滂沱,再起战事你我双方都不利。大人何不宽宏大量,若天降不测,尔等不喜水性,遇洪水也是无妄之灾。恳请元帅大人通融。休战五十日,等待冬雨尽歇……”
“五十日?”袁母嘲弄地看着李福宽,“五十日够尔等备好大船尽数逃离吗?”
李福宽瞬间冷汗淋漓,“元帅,我家公爷一心守国。人道治世,讲的便是公平公正,否则阴德尽毁,福运全消。为了我南枭国子民,我等也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
“本帅应下。五十日两国相安无事。你,言语不实。掌嘴二十,来人,把他拖下去。”
李福宽也不挣扎,只是任由女将把他绑了出去。
议和自是不会如此简单。随行而来的八十人里有礼官,有账房。开始在一间小草棚里跟朱颜国官吏签署具体条款。
只要红章盖上,神道巡查过后,条约立于天地间。不得反悔。
副官一旁无言,袁母看她一眼。
“寿愈啊,你可是心有疑惑?”
“末将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