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海山,要你这样儿的大妖去撞?”
杨暮客好奇地问他。
船灵面露怅然之色,张张嘴,“还是不与您说了为妙……”
杨暮客哼一声,“话只说了一半儿,留着一半儿勾着贫道的好奇心。”
“您筑基行功,我不说,自是为你着想……”
“确有几分道理……”
这时一旁快步走来一个小厮。杨暮客的目光被小厮吸引过去。
“老爷,船中议事。刘大副让我邀您回去。”
船灵叹了口气,“唉,一刻也不得闲啊。小友,你钓鱼么?你要钓鱼,鱼竿就借给你……”
杨暮客摇头。
“老夫住一层,过道尽头的海师宿舍。你若下来找我玩儿,找人打听曾海师便好。”
杨暮客独自一人吹了会儿海风。
他未曾料想这船灵竟然混迹在了凡人中间。他方才以为看见的是灵体,毕竟灵觉敏锐,视人不可见之物已经习以为常。
千百年来,这曾海师又是如何隐藏在船上不被凡人察觉呢?
吹着风,杨暮客抛却心中杂念。一颗心澄净无比。
此时大船朝着西南前进,像是在追逐大日。以海面为参照物,杨暮客感受着大日脚程之快,大日是越追越远,从头顶坠到天边,红彤彤飘在海面上。留下紫色的涟漪与隽永的红,再一跃,跳出了天外。
星空垂帘。
“大可道长,您家里人让您回去吃饭呢。”
“哦!”杨暮客这才恍惚回神。他坐了一下午。既非入定,也非观想。就是发呆,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做。灯笼下头,小脸儿晒得通红,不是正常的红。是晒伤了。
这一回头,才看到,这人正是下午在二楼门口接待的那个侍从。
杨暮客起身拍拍衣袖,抖落盐巴颗粒。他对侍从说,“贫道的那道符纸可有用吗?”
侍从讪笑道,“有用,有用。好几个俗道过去临摹哩。都夸赞您道法精湛呢。”
“领我去升降梯吧。这船忒大了,我自己走,也怕迷路。”
“好好好。”
侍从走在边儿上把杨暮客前路照亮,招呼着要从那条过道走。
乘着升降梯,侍从目送杨暮客离开。自己则按动开关重新回到一楼。
杨暮客进了院儿里,里头灯火通明。
季通和许家兄妹在院儿里吃。
“怎么不在屋里吃?”
季通憨憨一笑,“屋里地方小。马车里的东西都堆到西厢里,若日日都在屋里吃,怕把东西染上味儿。外头吃好,空气清新。”
“大冬天的,不冷么?”
“不冷,这大海上,可比陆地暖和多了。”
杨暮客再去问许家兄妹,“习惯么?他这夯货欺负你俩了没?若他不当人,便与贫道说。贫道替你俩主持公道。”
许家兄妹喏喏地摇头。
杨暮客瞧见季通得意一笑,轻轻摇头进了东厢。
蔡鹮站在门口把杨暮客迎进去,“我的大少爷。您怎么又晒成了这样?让您去下头发慈悲,您难不成去给他们扛包帮工了不成?”
“没有。我就是在船头观景台坐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