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心中痒痒,这等术法,他却不会。但不能问,问了便是低了门楣。
修士作揖,“上人,号令我已替你传达。不多时,便有天君帮忙传递消息。那人无论在何地,都能叫他知晓。不会让你再等得他心焦。”
“还请道友留下姓名,也好日后相谢。”
“小道道号青远,师从定海宗。”
“贫道记下了……”
青远与杨暮客作别,散了障眼法,从容离去。
杨暮客快步走下楼梯,来到一楼阴间门口候着。
他为何不求青远帮忙托梦呢?这青远,很明显是个筑基已成的修士。单论修为与法力来讲,是比他杨暮客要强的。入梦这种简单的小事儿,对青远来说,不在话下。
一事不劳二人,杨暮客只认定了壶枫。人总有个亲疏远近,他筑基修行之中,与壶枫合力下楼发送亡灵,这里头的功德二者均分。送鬼物是托梦,拉那凡人入梦也是梦。都是梦一场,这便是一回事儿。
不多时,阴间鬼市门口打开。
壶枫张嘴打着哈欠从地下招手。
“上人何故着急,吩咐别个弄了星火传讯来寻晚辈。”
杨暮客皱眉,“自是有事儿找你。你这人,怎么赖在了阴间不走。也不怕伤身吗?”
壶枫嘿嘿一笑,“晚辈有师门传下来的守魂木令牌。可保晚辈魂儿不受阴气袭扰,可保晚辈肉身不遭浊灰沾染。昨日帮那些小鬼托梦,着实累了一场,便找个台子躺下歇息。这一睡,便睡到了午时。不知长辈还有事儿寻我,实在抱歉。”
“累?”杨暮客吃惊道,“不过就是送两个鬼上了船,找寻亲人,托梦嘱咐。何故把道友累着?”
“前辈不知。这十来个鬼,也不都是孤苦伶仃的。有在中州家大业大之人,和船上说与些小事儿,了却不得生时缘分。晚辈要做法一场,把他们神念送到中州,再委托阴司,寻到家宅所在,身后事儿交代明白。如此才算是做全了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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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暮客听了不由得面露惭愧之色,“缘是我想简单了。道友受累了……”
壶枫听了心中畅快,他道,“前辈嘱咐之事,乃是正道之行。晚辈甘之如饴,不谈辛苦。一事做成,也重新通晓阴阳,旧事重提,得见新知。修行大有裨益,阴神之求,不甚远矣。”
杨暮客龇牙笑了声,“既然你此间事情做完了,贫道还有一事相求。”
“前辈请说。晚辈定然竭力完成。”
“好说,好说。不是甚么大事。就是这船里头,我遇见了一个助我开悟的凡人。一斟一酌,自是缘分。我该当回报于他。你帮我给他造梦一场,历练他的心性。也好叫他离船之后,能有个好前程……”
壶枫听了哈哈大笑,“点化凡人,好事一场。想不到前辈还要指点我修行哩。”
只见壶枫搬运了下法力,修整一番。再对杨暮客道,“请长辈言说要勾魂之人的姓名……”
“姓名?忘了问了……”
壶枫呆愣当场,大嘴张着看那小道士摇头晃脑。一时言语无措。
杨暮客自顾自地继续说,“那人是个烧火工,住在一楼。当下在茶水间中烧炉。”
“如此说来,倒也不难。”
说完此话,只见壶枫开始着手行科。
壶枫脚下履罡步,叩齿一声,口舌生津,灵台通明,神念出窍报与船灵。开神游之术,情景于虚实之间。
杨暮客见着此行科之术,也不算陌生。天道宗有九景之法,与当下极为相似。修行界三座擎天立柱,术法大多源流于此。便是他们上清,还不是传承了太一基功。
船灵曾志贤接见了壶枫,帮壶枫划定了范围。让壶枫沿着走廊去找。
走了没几步,便找见了茶水间。但茶水间已经用重碳压住明火,人去屋空。
人家炉工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