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条两侧盛放着桃花的小路,上有名女子前者白马走来。
哒哒的马蹄声中,女子由远及近,呼吸着空气里的芬芳,距离桃花节还有些日子,但花倒是开的很早。
她解开腰间的水囊,仰头饮下一口,同时解开头发上的发绳,打算随手系上,如娟似水的黑发被风的有些乱,她折下一根桃花枝当做发簪,将长发固定住。
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习惯把头发剪短,这次倒是忘记了,以至于有些不习惯。
白马和人都停在了一座宅邸前方,女子抬起手敲门,此时守夜的门房也到了休息时间。
门房态度也不倨傲,只是合上提醒道:“这位姑娘,这儿不是驿馆,要投宿的话,去别处吧。”
披着红衣的女子淡淡道:“驿馆招待不了我,让礼部侍郎陆川出来见我。”
门房的睡意顿时清醒大半,他守着这宅子,自然知道宅子是谁的。
这座宅子名为仆射馆,是南唐朝堂官员的用地,交托给礼部的官员负责代管,大多品级不够的官员都是去驿馆停留,只有大品的官员和皇室贵胄才会来这里。
在党锢之前,凤梧城内的读书人和朝堂官员往来密切,因此这座通勤的宅邸几乎赶得上满月庄的大小,十多年前,几乎每月都会在这里筹办酒席,高等官员觥筹交错。
可自从党锢之后,这里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主动找上门来的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门房不知道,却不敢怠慢,直接问询:“姑娘可有公印文书?”
女子抛出一枚半个手掌大小的青红色令牌,令牌上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浮雕恶鬼。
门房没见过这令牌,却认得上面的图案,立刻绷紧身体:“小的立刻进去禀告,殿……”
“先让我进去。”女子淡淡道:“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我已经很累,让人准备好饭点和浴池,黄龙楼很久没人用了,希望你们有打扫过。”
“殿下放心!立刻办妥!”门房立刻侧身让开,看着女子牵着白马走入正门,他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哪里想到会是这位,关了门就忙不迭的去通报仆射馆里的礼部官员。
女子牵着白马,轻车熟路的来到马棚,安置好马匹后提起行李走向角落里的一栋单独楼阁,楼阁虽然长久没人使用,但也没有灰尘,被打扫的很好。
南心陌坐在椅子上,不自觉的流露出少许疲惫之色,一路赶到凤梧城,路上用两天一夜的时间,连夜奔驰,便是龙血马也撑不住,只是她不太想继续留在郡主府里等消息了,乘兴而来。
两天多没吃东西,她也有点饥肠辘辘,看到水果,便随手拿起一个,想了想后又放下了,还是喝点美龄粥吧,养生也能保养皮肤。
大约一两分钟后,门外传来慌乱的动静,一位中年人额头冒着虚汗的前来拜见。
“见过郡主殿下!”
“这里不是京城,你应该叫我将军。”
“见过镇国大将军!”
“陆川啊,你还是一样的性子,这么胆小谨慎,本郡主又不会一句口误就斩了你,难怪你被丢在这种地方,连京城都回不去。”南心陌右腿翘起,压住左腿,靠坐在太师椅上,有些慵懒,但如同一头睡狮般,仍有从严治军杀人如麻的大将威严。
“殿下教训的是……”礼部侍郎战战兢兢。
“罢了,不说你了,我这次来本打算保密,但后来一想肯定也是瞒不住,以江湖人身份行走迟早会暴露,所以才来了这儿,不去驿馆是因为不合规矩,我不想被别人拿捏住把柄,让那群老家伙在朝堂上跟本郡主叽叽歪歪。”南心陌按住眉心:“你懂礼部规矩,但一切从简,我讨厌麻烦,知道么?”
“下官晓得。”礼部侍郎点头哈腰:“真的就郡主一人前来吗?”
“我哪有能拖家带口的人?”南心陌淡淡道:“我全家都死的只剩下我一个了。”
陆川脸都白了。
“没吓唬你,只是随口一提,我父母兄弟都为国捐躯,也是青山埋忠骨,没有可惜。”南心陌半抬着眸子:“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兵卒?”
“对对对。”陆川点头如捣蒜。
“没带,但也不是完全没带。”南心陌说:“三分之一的陷阵营就在城里,要我招呼他们来跟你见个面?”
“下官不敢!”
“他们有地方住,凤梧城里有兵屯地,也有军需驿馆,不需要你烦心这些,哪怕差遣他们都去住旅店,本郡主也给得起这笔钱。”南心陌淡然道:“上次礼部尚书抬着棺材去户部要钱失败,哭着去跟太后撒泼,还不是本郡主给掏钱垫了三分之一的预算?”
陆川表情尴尬的直挠头,只能垂手干笑。
“行了,你坐吧。”南心陌指着凳子。
“下官站着就好。”
“陆川,你坐啊……”南心陌说:“还是说,你更喜欢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