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惊愕地抬起头,似乎是没有听清楚吕逸的话。
“世安,成败在此一举,长社的困局解了没有?”他沙哑的嗓音坚定地又问了一遍。
“狗屁朝廷!”吕逸咬牙切齿地说道,“还管他作甚,长社也好,广宗也罢,谁爱打谁打,便让那妖道得了天下,又能坏到哪里去?”
“胡闹!放肆!”卢植怒目圆睁,大声斥责道,“世安,你怎能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吕逸分毫不让,也是怒气勃勃,梗着脖子说道,“许那昏君不明事理,就不许老子揭竿而起吗?”
他看着卢植,一脸沉痛的问道,“师兄,您半生辛苦,为这狗屁的朝廷,究竟值不值?”
“老夫一人荣辱何足挂齿!”卢植脸色大变,沉声道,“事关社稷安危,我们只要守住底线,总有说得清楚的一天!”
他满脸沉痛地看着吕逸又道,“哪朝哪代没有欺上瞒下之徒,哪年哪月少了蝇营狗苟之辈?”
说到这里,他艰难地站起身,拉住吕逸的手,“若人人都只凭一腔血勇,为所欲为,天下岂有太平之日?”
“那也不能任由这帮畜生胡作非为!”吕逸一点都听不进去。
卢植的忠诚他是佩服的,但要让他也默默接受这样的结果,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这样的表现,在后世只会被评价成愚忠!
明明已经看到了朝廷的腐败,看到了昏君的无能的无知,却心甘情愿地为之牺牲,这样的节操或许高尚,但忠诚死一个少一个,奸佞却永远层出不穷。
难道这样对大汉真的好吗?
吕逸的内心深处是深深热爱着这片土地的,也热爱着大汉这庄严的两个字。
甚至他愿意为大汉牺牲,但绝不愿意这样窝囊地被人予取予求。
“是非功过,自有后世平叛,青史上从不曾冤枉过一个好人!”卢植幽幽地说道,“老夫不问得失,但求无愧于心即可,也希望世安能做到!”
“我做不到!”吕逸勃然大怒,见卢植死脑筋一至于此,早已失了耐心。
他豁然拔剑在手,“呛哴!”一声,宝剑寒光闪过,卢植手上脚上的镣铐应声而断。
吕逸的宝剑并非神兵,在巨力的作用下,即便劈断了镣铐,却也被反噬之力生生震断,裂成两截,落在地上。
吕逸不由分说,上前拉起卢植,就要朝外走。
却只见卢植像脚下生根一般,纹丝不动。
他一皱眉,错愕之间,却见卢植猛地甩开他的手,将面前半截断剑抓在手中。
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汩汩流下,卢植面如死灰,将断剑横在颈中。
“世安,你是要逼死老夫吗?”卢植目光灼灼的看着吕逸,长叹一声问道。
“师兄,您这是做什么!”吕逸大惊失色,“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要是就此谋反,愚兄便是你的帮凶!”卢植满脸哀色,“既然老夫无力阻止你,那便索性以死谢罪,至少老夫心中愧意稍减几分!”
“师兄。。。”吕逸心里感到一阵无力,嗫喏着不知如何是好。
“老夫只问你,长社之围是否已解!”卢植坚定地问道,“你要老夫带着遗憾离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