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啦。”
念桃与他挥了挥手就离开了,独留年世星呆在墙根下,半晌,才木然地爬回墙里。
此时的他已没心思在乎自己的新衣是否蹭上灰了。靠在院墙上,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被念桃戳过的脸颊,残留的触感仿佛在微微发烫,搅得人心跳如雷。
嘴角不自觉扬起,他大步往院里走去,进屋就唤自己的小厮:
“吉祥,拿纸笔来,我要给母亲写信!”
转角路过铜镜时,才猛地驻足——镜中人耳尖通红,脸上还挂着一抹有些傻气的笑,活像个呆子。
他忍不住咳嗽两声,揉了揉耳朵,却放不下嘴角的笑意。
这边,念桃拜了拜老侯爷的牌位,不过她今日不太想看无聊的经书,毕竟刚得了个有趣的风筝,她拿着风筝把玩起来。
可惜不能现在就去放风筝。
念桃小小的惋惜了一下,又想起昨日逛街买的许多小物件,有个竹陀螺她还没玩儿,还有簪子和香囊……
对了,那里面还有个香囊是要送给二哥的。
她忽然想起来,于是果断决定放弃今天的祈福任务,起身就走掉了。
念桃拿了香囊来到苏明奕院子里,刚进门,就发现屋子里除了二哥还有一人。
她雀跃的步子一下平稳起来。
苏承昭的目光落到念桃脸上,他向来冷肃,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念桃与他对视了一眼,下意识有些紧张。
还是二哥笑着朝她招招手,她才走过去。
“大哥。”
她还是认得苏承昭的,于是先叫了他一声,然后就坐在了苏明奕身边。
苏承昭淡淡“嗯”了一声,对这个一直待在后院的妹妹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不过见到念桃,他就想起要给她择个合适的夫家,虽说今年是不成了,但还是提前告知她。
这事本该是侯府女主人该管的事,但如今后院无人,他也不太在乎这些虚礼,于是对念桃说了下:
“正好四妹在,待出了孝期,我会让官媒为你相看人家,年后再议亲。”
“嫁妆你不必担心,除父亲给你留下的京郊马场,侯府也会另出铺子产业,侯府千金该有的陪嫁不会少。”
他这话说的冷硬,其实是不太近人情的,但苏承昭是有些独断的性子,加之他对这个妹妹亦没什么深厚感情,念桃听完什么感受自然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念桃被他一通说的有点懵,身边的苏明奕面上虽还带着温文尔雅的淡笑,垂在袖中的手指却微微收。
“大哥说的是常理,只是小妹刚回侯府不足半年,此前在民间长大,于规矩礼仪尚未熟稔。”
他垂下手,借着袖子的遮掩悄悄捏了捏念桃的手。
“且父亲新丧,孝期未满一年,此时议亲,怕是要遭人诟病。”
“只是相看罢了,并不逾矩。”
苏承昭神情淡淡,仿佛并不太在意这个。
“何况小妹今年已有十七,身份尚未公布,拖的久了反而不好。”
苏明奕有些焦躁,男婚女嫁的确是人之常情,但一想到念念会嫁给一个陌生男子,在充满阴私的深宅后院度过一生,他心里就像被万只蚂蚁啃噬般传来一阵细密的痛。
“大哥,四妹她性子单纯,贸然许人怕是会受了委屈,何况……”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
“何况父亲病榻前,把四妹交给了我们,总不好匆忙嫁人,父亲泉下有知也心不安。”
苏承昭眼神扫过他端方的二弟和懵懂的小妹,心里泛起一丝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