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放着温好的酒,他对着灯夜读《春秋》,不时浅酌一口。酒倒是去了半壶,书在手上却未翻一页。
酒劲儿上来的时候,身上也是一滚一滚的热浪,原想就趁着这股热劲儿去见她,顺水推舟把事儿办成了。
可转念一想,毕竟是自己先示的好,二人又没那么熟悉,若太急着去要了她,自己在她心里,恐怕就真成个急色的好色之徒了。
他得先忍一忍。
……
直到夜深时,萧湛才又回房,那龙风喜烛已然燃了大半,他以为唤春已经先睡了,不想她竟然还坐在床边等他,不由心头动容。
唤春早就听到外头的喧哗停了,左右不见晋王回房,心里七上八下的,便又冒起了千百种念头。
她就这点儿不好,心思多,爱乱想。
此刻见他回来了,心中的千头万绪总算落了地,便立刻起身相迎,对他露出笑颜。
“殿下回来了。”
萧湛心中说不出的滋味,问她,“怎么还没有睡?”
唤春摇摇头道:“殿下还没回来,我不敢先睡。”
“那我要一直不回来,你就一夜不睡吗?”
唤春低下了眼,声音淡淡的,“我已经守习惯了。”
萧湛心头一动,看着她那低头落寞的模样,莫名翻涌起几分愧疚之意,他都把人娶回来了,何必再故作姿态的冷落人?
她做寡妇的时候才要守寡,如今有了丈夫,怎么能让她再继续守活寡?
他走向床榻,“时辰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第34章洞房花烛我便当你是愿意生的
唤春本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于夫妻之道已是驾轻就熟,此刻,也就无需如小女儿般故作矜持了,听他说要安置,便主动来帮他宽衣解带。
“我来服侍殿下更衣。”
唤春帮他脱着外袍,便闻到他周身的清冽酒气,他应该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清醒,反正唤春自己好像已经在那酒气中晕晕乎乎了。
她为他宽了外袍后,又解了中衣,帮他宽的只剩下薄薄一层里衣时,便有几分解不动了。她就停下了手,于是背对着他,先自宽了衣裙,把自己脱的只剩下一件小衣。
萧湛看着昏暗烛火下女子那一节白腻的脖颈,仿若也擦了脂粉般白皙娇嫩,带着淡淡的粉红,实在是美极了。
他凑了过去,从背后抱住她,俯在她耳边道:“相看那一日,你自己写了子嗣,我便当你是愿意生的。”
唤春的身子当即便酥麻了半边,微红着脸道:“愿意的,我愿为殿下生儿育女。”
她说完,便主动转过身,把头靠在他的肩膀,手臂缠上了他的腰身,柔柔软软的两条,带点温温凉凉的温度,贴着他的滚烫。
萧湛只觉刚刚饮的酒,此时酒力终于都喷涌而出,散出的热力都聚集到了一处,他把人揽了过来,压倒榻上,轻轻解着她的小衣。
喜烛恰在此时燃尽了,火光一灭,室内蓦地陷入一片黑暗,黑洞洞的屋子仿若一个空荡荡的冰窖,唤春只觉身上忽然一凉,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灼热。
唤春手臂攀着他的肩背,思绪却莫名飘到了与前夫成婚第一夜的时候,那时他们少年夫妻,又是盲婚哑嫁,二人弄的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才草草了事,还让她吃了不少苦头,后来相熟了,于此道也越来越得心应手,方领个中乐趣。
晋王正值精壮之年,想来不会如她前夫第一次的时候那般笨拙,反正,她是挺期待这位新夫婿的表现的。
萧湛知她是生育过的妇人,并非未经人事的少女,于是这第一夜也就未加克制。他没有亲她,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单刀直入,干脆利索的把事情给办了。
唤春已有多年不曾体验夫妻之乐,已久未这般畅快淋漓了,此刻竟也十分受用,她手指紧攥着绣枕,身下的床单一层一层直往上卷。
二人拢共也没见过几次,也没说过几句话,自然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可在这个时候,唤春竟觉得他是真爱自己的,爱的都要死了。
屋里的火炉烧的太旺了,完事后二人都已经是大汗淋漓。
萧湛翻身躺下,静静躺了一会儿后,对她说了句,“我要沐浴。”
唤春会意,披了衣服便下床去叫水。
丫鬟儿很快送进来两桶热水,萧湛走进浴房,唤春便先服侍着他擦洗了身子,看到那精壮的胸膛上挂着的水珠,就想起他刚刚落下的汗珠,脸上一时红的几要滴血。
此刻夜色已深,月上中天,万籁俱寂,室内只能听见轻微的水声和二人的呼吸声。
他们就这样默默相对着,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可万千情绪又都已在不言中了,若谁先开了口,好像反而会破坏了此刻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