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镜被骂的脸色涨红,徐妃临终前将她许了晋王不假,可晋王看不上她,她也不曾做出什么蓄意勾引的下作事儿给徐妃丢人,凭什么就要被骂作贱。人娼妇?
“奴婢不敢跟主子争辩,可郡主是千金贵体,多少也要嘴上自重。”
萧从贞听着她那阴阳怪气的语气,愈发暴怒,晋王宽待徐妃旧人,倒惯的她愈发作怪成精,不成体统了。
“呸,贼小奴才,这天底下有见过奴婢这样跟主子说话的?这是东府的规矩,还是徐氏的规矩?我看你是存心拼了这条贱命好治死我,给徐妃报仇吧!”
玉镜心里不服,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真能拼了这条命气死丹阳郡主,给徐妃出口恶气,反倒是她的造化了!
“郡主不提先主子也就罢了,既是提了,我少不得要争辩几句,即便是徐妃在时,也不曾这般辱骂过奴婢,如今都欺负我没主子没依靠,才肆意作践,难道我也合该忍气吞声,任由郡主拿捏,也跟主子一样被你气死不成?”
“你……”
萧从贞一口气没上来,险要晕厥,外头都在传言是她气死了徐妃,这狗奴婢是拼了贱命要把罪名扣死在她头上呢!
菖蒲回来时,见势不妙,忙扶着郡主坐下顺气,安抚道:“郡主何必跟个婢子动气,若真气坏了身子,岂不顺了人的意?”
又喝命仆妇道:“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塞了嘴拖下去!”
仆妇们忙不迭领命,拖着玉镜下去。菖蒲扶着郡主回房,给她喂了药后,人才安稳睡下。
……
翌日一早,萧从贞清醒后,想起昨夜的事儿,当即就怒气冲冲命人捆了玉镜,要把她发卖出去,省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碍眼!
昨夜的变故,唤春已经听到了,遣彩月去问情况时,菖蒲只说是郡主教训责骂了个下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让王妃不必担心。
唤春也当没什么大事,原不准备理会,可一早听说郡主大动肝火,还要把人给发卖了,就少不得要出面干预了。
萧从贞站在廊下冷冷看着,玉镜被五花大绑着扔在庭院,一个牙婆不顾她的挣扎,正在翻看牙口。
唤春过来看着这一幕,蹙眉道:“如今东府的主母是我,郡主要发卖什么人,左右越不过我头上,我这边还没点头,郡主岂能随意发落人?”
萧从贞冷笑道:“过往你不在的时候,这府上原就是我说了算,我自有我的道理,你才来了几日,就要做我的主?”
唤春道:“如今我是主母,那就要按我的道理办,郡主卖个人简单,可若传了出去,外人只会觉得是我这个主母不慈无能,连一个婢女都容不下,殿下回来,我也不好交差。”
萧从贞指着她的鼻子,疾言厉色道:“你自己去问问她昨晚上说的什么话?是个奴婢对主子说话的态度吗?总之我话撂在这儿,这府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唤春寸步不让,据理力争道:“她做错了事,自有殿下处置。她既是徐妃屋里的人,那就是殿下的人,即便是要发卖撵走那也得是由殿下出面,怎么都轮不到我们发落。”
萧从贞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气急败坏道:“你如今是这东府主母,发卖个奴婢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晋王就算知道了,还能说一个不字?你千方百计拦着不让撵走,是存心留下她,好治死我是吧?”
唤春置若罔闻,她是东府主母,郡主做的蠢事,最后都得归咎于她管家无能,算到她头上。
玉镜是前主母的陪嫁丫鬟,她若真由着郡主把人撵走了,还得背负善妒不义之名,郡主想挑事儿坑她,她可不糊涂。
“郡主是主子,身份尊贵,犯不着为个下人动气,你既看不顺眼她,以后不理她就是了,这般动辄打骂发卖的,不懂事的还当是郡主为了奉承我这新嫂子,故意苛待先头夫人的奴婢,来讨我欢心呢。”
“你……”
萧从贞气的涨红了脸,谁要奉承她了?谁要讨她欢心了?讲道理讲不过,吵架也吵不过,还真给她蹬鼻子上脸得意上了!
唤春压根儿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继续道:“郡主的好意我已经知晓了,也心领了,也没必要非把人卖了,索性今日先放过她,等殿下回来了再发落。你若看她不顺眼,就让她去我那里侍奉,郡主看不见她,自然也不心烦了。”
萧从贞气的手抖,唤春却视而不见,让彩月径直带了人走。
……
回来院中,唤春便让彩月给她解了绳索。
玉镜脸色尤忿忿不服,她也不领唤春的情,只当她心里藏奸,冷冷道:“重阳时我得罪过你,你也未必容得下我,既是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倒不如让郡主卖了我干净。”
唤春神色淡淡,从容道:“先头我就跟你说过,你是徐妃的人,原比别人有些体面,素日里就更该谨言慎行,别丢了主子的脸面。你若就这样被赶出去发卖,丢人的不是东府,而是徐妃。”
玉镜眼神动了动。
唤春继续道:“你既然要给主子争这一口气,就得自己先学会尊重,东府不曾薄待过你,可你明知郡主有些疯病,还故意添油加火,闹的家宅不宁,这是作为主母陪嫁该做的事儿吗?你是想着主子没了,就破罐破摔,放弃了自己的体面吗?”
玉镜自嘲道:“我是个无能的人,我连自己的主子都护不住,才让她无辜被人暗算了去。我虽是徐妃留给晋王的人,可晋王看不上我,我留着也没意思。如今晋王又娶了新人,转头就把旧人给忘了,东府已无我容身之地,王妃倒不若把我卖了或配人,也省的留下碍眼。”
唤春提醒她,“你说这话,莫不是心怀怨恨,骂殿下薄情寡义,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吗?可若殿下当真绝情,又岂会留你至今?”
玉镜垂眸哑然,虽说徐妃是被郡主气出的病,可归根结底也不是郡主下的手,晋王也不曾薄待徐妃。
“奴婢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