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蕴冷下语气:“是,我方才说错了,不是不好看,我觉得他很丑。”
林清昭气得脸都涨红了,林蕴却不想再理她,只道:“时迩,送三小姐出去。”
林清昭被时迩连拖带拽地往外赶,这时候林清昭仿佛又想起来自己来找林蕴的初衷,她哭哭啼啼道:“林蕴,你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吗?你就放过我娘吧。”
林蕴的脸色更冷了。
没出什么事?
她出过的事可太多了,只不过除她之外,无人知晓罢了。
“做了坏事得到惩罚,这是天经地义,你该在你娘行恶之前劝她不要犯错,而不是事发之后劝苦主原谅,”林蕴对上林清昭那双水龙头般的眼睛,冷酷道,“还有,我没想着不放过谁,是你和你娘不肯放过自己,咎由自取。”
林清昭被赶出去了,林蕴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茄干送入口中,咀嚼间她想如果林清昭今日不是伪装的话,她应当不是绝命毒师的衣钵传人,而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
但林蕴并未放下对林清昭的戒心,并打算日后有林清昭的场合,她都要小心些,毕竟——
很多时候,愚蠢的恋爱脑杀伤力比单纯的坏人还要大。
***
午睡起来,林蕴难得放空,无所事事地坐着。
自从她来到大周朝,这段时间称得上是绝地求生,此时闲下来她坐在铜镜前,观察自己,或者说是观察林蕴。
铜镜照得人影并不清晰,但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不是原来那个林蕴。同一具身体,两个不同的灵魂,实则千差万别。
其实她见过那个林蕴的,她第一次穿越来的时候,原身还在,她俩共处过两个时辰。
她不想侵占这个小姑娘的身体,努力寻找离开的办法,可那个灵魂告诉她:“姐姐,我坚持不下去了,身体给你,你帮我个忙吧。”
那个小姑娘想让她送一封信,一封给都查院右佥都御史裴大人的信,要亲手送到,要避人耳目。
林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官,只觉得拗口。小姑娘也不知道,她同样是受人之托,她将这复杂的官名记清楚,然后传递给了林蕴。
她们共用同一个身体,小姑娘离开之前下了床,凑到窗边看院里那棵桂花树。
不,应该说是她们俩用同一双眼睛在看桂花树,那时天还暗着,只看到影影绰绰的树影。
小姑娘浅笑,露出两个梨涡:“前两日我精神头还好的时候,想着桂花开了是何模样,如今等不到花开了,姐姐你替我看看这桂花好不好看,香不香。”
回忆到这里,林蕴更是怅然。
她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要送这封信,小姑娘的记忆缓慢地传到林蕴的身体里,她如今才知道她七八岁时的生活,后面发生什么让她寄信,她不得而知。
她问如意:“钱大还没回来吗?”
如意摇摇头。
林蕴今日早晨把都查院右佥都御史裴大人这个拗口的官职又告诉了钱大,让他偷偷打听一下。
钱大足够听话,足够忠诚,值得信任。
林蕴让他保密,他便绝不会对别人提起。
而且林蕴觉得钱大并不像旁人口中那般蠢笨,至少在第六次重生,他们凌晨逃出府那次,钱大功不可没——
摸清站岗时间,调开守卫,半夜牵马,驶离马车……这些都是钱大做到的。
他并不聪慧,但好似有一种天然的直觉,高效敏锐地达成目的。
等找到裴大人的家,她很快就能把原身的信送到了。
那时解决了原身的遗愿,她在大周要做点什么呢?
林蕴倒是有些茫然了,
首先她肯定不会离开宁远侯府,之前被李氏逼得逃离,只是无奈之举。她一个女子,若是在大周无依无靠,生存难度极高,吃穿住行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