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终于破涕为笑,“就你嘴贫!”
如愿哄得她眉眼弯弯,他心情也大好,将她拢在自己怀里,贪恋她身上的温暖,“就贫嘴了,怎么着?”
“不许。”
“就贫就贫。”
男人的脚被狠狠踩了下。
他呜呼一声,揽着她的动作却没变,只摇着头一副欠打模样,“不疼!我已经有人心疼了,这点疼还算什么。”
阿姝轻笑出声,也不恼,伸出胳膊环抱住他,抱得紧紧的。
“我走到哪,你就要跟着去哪。”
“好。”谢行周应道。
“永远都不离开。”
“嗯,永远都不离开。”
少女嘻嘻一笑,满意地将头埋在他颈间,却瞧不见男人面上止不住的泪痕,也瞧不见脚下的雪地里,被泪珠打出了一个个浅坑。
他大抵也想不到,他这一生除了为母复仇之外,竟也会有其他想要追寻的东西。
第章玉玦(一)
“禀报殿下,少将军!探子回报,魏军的主力人马已冲破颍川,直往项城去了!”
战况恶劣,流民四起,朝廷供给后继无力,每件事都像大山一样压在了他们身上,这并不是两人沉醉于心动的好时候。秦姝脸上余留的笑意渐渐僵冷,双手合拢相握,又是那副端庄姿态。
“能冲破颍川,代表叔孙建和奚斤的兵马会合了,这次恐怕不止二十万军。”谢行周的声音就在耳畔,“可项城”
“项城守军,只有五百人。”秦姝轻道。
这次的情况照比当初的虎牢,还要严峻数倍。
随着死将太多,瘟疫横行,魏军在此时将主力兵马会合,就是为了最后全力一战。宋军守城多月,师老兵疲,虽有心拖到对方知难而退,却也损耗颇多。
如果项城再丢,青兖防线将面临溃败之势,秦姝他们要做的也就只有回防京都,割地谈判了。
“选项城作为深入青兖腹地的战场,他们大抵是清楚,那是殿下的故地。”
秦姝凉凉一笑,“那我还真要多谢他们。”
——愿意葬在我的故土里。
“给北境各地颁布本宫旨意,除了必备守军外,从京师来的军队统统集结于项城,务必在三日内抵达!哪队人马迟了,拿脑袋来赎罪!”
裹着大氅的女子风风火火地赶回营中,谢行周自是与她一道,正等着她吩咐全军何时启程的消息,就听帐外传报:“九层台金武军虞迁,六百里加急从京都而来,求见殿下!”
帐中人皆是心中一惊,秦姝道:“准。”
“殿下!会稽之地生了暴乱,会稽孙氏在当地的守军难以镇压。”虞迁抬手抱拳,“属下是受顾尚书之托前来,为的是提前知悉殿下——京都恐需调中军回防,以防内地混乱。”
“地方暴动,却不是地方军叛乱?”秦姝蹙眉喝问,“若是由当地百姓发起的,守军何愁镇压不得?”
虞迁道:“听顾尚书的意思,是今年的收成不好,百姓本就无粮,可当地的士族仗着天高皇帝远,擅自收缴各类税费,这才早就了有些地方全民皆匪。”
秦姝心中陡然,帐中顿时陷入阵阵沉默,不等她细细捋顺,便听谢行周道:“即便守军无力镇压,还可从临近州郡调兵,怎地就轮到京师回防了?”
此话一出,连虞迁也有些哑然,神色复杂道:“陛下近日拒不临朝,这是孙无忧代传的意思顾尚书说,此事还未通过朝中决议,万望殿下早作打算,他定与您共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