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兴起,却成了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他在花宴上和平日一样,又是大展诗才,又是策马逐花,一时兴起还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
满堂喝彩如期而至,他春风得意的俊容,直直撞进宋清词的眼。
此后再没有离开过,直到如今。
宋清词从恍惚中回过神,再看沈玉临已含笑朝她走来。
她今日带兵闯宫,持剑伤人,闹了个人仰马翻,沈玉临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笑得温润如玉。
一瞬间,她心底涌起一丝厌恶。
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情绪,对着他,曾经最爱,直到临死前最恨的——
枕边人。
“公主,该回府了。”
温言软语,他款款伸出手,白净修长得诱人。
宋清词蓦地想起——
“公主咽气了么。”
她别过脸,决绝而凌厉,“既怨恨本公主让你成为驸马断了仕途之路,何必惺惺作态假扮恩爱?”
“自己回去吧,日后没有本公主传唤,不必进宫。”
身后侍女们脸色大变。
从来没见过公主对驸马如此疾言厉色。
沈玉临嘴角的笑意僵住,竟有一丝无辜的委屈,看得周遭侍女们爱心泛滥,恨不得冲上去安慰一番。
宋清词看他的目光为何满是恨意?
他不明白。
不过……
他现在相信,让沈泽光等一众文官吃瘪的人就是她了。
白来一趟。
沈玉临从福宁殿出去,身后跟的小厮侍墨手里拿着荷包,不断地掏银子给所经各处的管事宫人。
“公主任性了,我代她向诸位行个礼。她在宫中的日子,还请各位多多照顾……”
“驸马实在客气了。”
宫人们谢恩不迭,恨不得给沈玉临念佛,再看他一脸落寞神色,不禁暗怪大公主不懂事,亏驸马还为她周全。
“公子,银子都散完了。”
“走吧。”
沈玉临昂藏身姿平静地朝宫门外走去,不见悲喜。
……
宋清词在福宁殿一住就是三天。
正殿很空旷,平日是不住人的,只有要紧的典礼皇帝才会在这升座。
把这里当成闺房未免太空,太大。
她却住得很安心。
至少这里没有人盼着她死,哪怕宫人们背地里都议论她何等不守规矩,出嫁了还自说自话跑回宫里住在皇帝的寝宫。
更有许多人议论她负心薄幸,伤了驸马的心。
这一定是沈玉临放出的风声——
她如今在风口浪尖,沈玉临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打压她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