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嘈杂的叫闹声把崔承德吵醒,门外赖家人的咒骂撞碎崔府残破的门扉。
下人进来禀报,“赖家人吵上门来了,要求同小姐尽快完婚。”
焦云娇蓦地惊醒:“不是说好让崔漾嫁过去吗!”
一想到她的荷儿要嫁给赖家那个瘫子,她的心就像被千百根针扎一样的疼。
下人胆怯的低着头,小声道:“赖家人说了,六小姐明明没病却谎称有病,说。。。。。。”
“说什么?”
“说不再相信老爷的任何言论,硬要您交出六小姐。”
崔承德怒从心起,烦躁道:“这赖家人跟个狗皮膏药是的,不过是当年承了他家一点人情,如今倒蹬鼻子上脸跟我要个大活人回去遭罪,不要脸!”
焦云娇凄凄道:“赖家独子成了瘫子,再也寻不到什么亲事,自然死死咬住咱家不放,叫咱们荷儿嫁过去给那瘫子生孩子。”
说着又哭起来,“都怪你,你说你能把崔漾嫁过去的,怎么现在咱们却什么都没了!”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崔承德不耐烦的掀开被子,“还不过来伺候更衣!”
崔承德临出门之前,焦云娇不放心地叮嘱他:“老爷务必一定要把婚事推给五房,咱们家已经没了,不能再失去荷儿。”
崔承德心烦意乱的答应着,等走到家门口,家中下人死死堵着门口不让赖家人进门。
门外赖家婆子将聘书拍在石狮额间:“六姑娘既没病,明日花轿就来抬人!你们崔家当咱们赖家是好哄骗的!”
崔承德在里头使出前些年的无赖样,赖头赖脸道:“你们扒我门口也没用,只要有我崔承德一口气在,你们就休想把我女儿拿去给你家垫背,你们家那点恩情,说白了不值当我搭上一个女儿。”
赖家人气的口无遮拦,铆着一股劲要冲进去。
崔承德躲在府门之后,理直气壮道:“想要闺女?去阴曹地府找崔老五讨!老五家没有男人当家,你们这套强买强卖说不定行得通。反正同你家定亲的是五房,跟我家可没有一点关系!”
半年前,赖家公子刚摔成瘫子,焦云娇就提醒崔承德,老五家没有男人,叫他以崔家嫡长子的身份代行父母之命,把亲事摊到崔漾头上去,崔承德也确实这么办了。
赖家人争争吵吵了一早上没有任何进展,几人互相对了对眼神。
“忘恩负义的小人,明日我们还来,你一日不把新妇嫁过来,我们便上门一日!”
随后粹了几口痰,便骂骂咧咧扬长而去。
崔荷缩在拔步床深处,鸳鸯锦被绞成乱麻,“柳丝,你再去看看,那赖家人走了没有。”
柳丝在远处觑了觑战况,回来安抚崔荷,“小姐莫怕,人已经走了。”
崔荷躲在被子里小声呜咽着哭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柳丝捧着鎏金菱花镜劝慰:“小姐敷些珍珠粉罢,眼都肿成桃儿了。”
镜中忽映出窗外骄阳,她猛然想起那年隆冬,五姐姐将暖手炉塞给她时,笑如暖阳的脸。
“去春水榭。”
路上,崔荷揪着一颗心难受了许久,自打五伯叔去世,爹爹从五伯叔那里带回来许多地契房契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去找五姐姐玩过了。
从前五伯叔在世,她家一直靠五伯叔救济扶持才能吃上饱饭,是以娘亲叫她多与五姐姐亲近,嘴巴甜一些,腿脚快一些,就能从五姐姐那里得到很多好处。
后来她家靠着五伯叔的遗产过上好日子,娘亲就叫她不要再去找五姐姐玩了。
其实她自己也不愿意去,五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因为她什么都比自己好,她才觉得这样不喜欢。
她不想做五姐姐的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