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只有十五岁,我只是想试试,为什么不可以?”
法庭内一片哗然。
赵艳红坐在旁听席上,浑身颤抖,手中的手表已碎裂,却一直忘记摘下。碎片划伤了她的手腕,鲜血缓缓流出,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钱建设瘫坐在椅中,呆呆看着坐在被告席上的儿子。
五岁,那个时候的儿子白胖可爱,他还没有当上副厂长,经常带着儿子到处晃。那个时候他在仓库和谁一起?他已经完全忘记了。
当时是他把儿子丢在仓库小门外,却忘记外面堆了十几个来不及归拢的旧木箱。木箱边缘尖锐,把儿子划伤。当时儿子哇哇大哭,鲜血长流,可是他玩得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听见。
事后他也很后悔,给儿子买了很多玩具哄他,没想到,儿子会记恨到现在。
直到庭审结束,钱建设都像个游魂一样发着呆,往事一幕一幕在脑海里划过,心痛得根本无法呼吸。直到赵艳红一爪子挠在他脸上,疼痛感才让他清醒过来。
“畜生!你这个畜生!”赵艳红声嘶力竭地尖叫着,“儿子被送进少管所,要关两年。两年啊,他的前途全毁了!”
钱建设眼中闪过慌乱与愧疚:“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赵艳红一转头,正看到梁七巧与梁九善从观众席站起,她忽然扑到梁七巧脚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七巧,梁七巧,你为什么不肯出谅解书?我可以赔偿你,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我可以送你和弟弟出国,你为什么不肯谅解?我求你,我求求你,你和法官求个情,就说你和大荣是自由恋爱,好不好?”
梁七巧抿着唇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为儿子痛哭的女人。
梁九善挡在姐姐身前:“他这是罪有应得,活该!”
梁七巧握着弟弟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谅解。”
赵艳红双目赤红,状若疯狂:“是你的错!是你故意的!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大荣会改好,是你们设了陷阱,对不对?”
梁七巧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即使她是故意的,那又怎样?
钥匙放在那里,没人让他去偷;家门就在那里,没人让他不告而入;她就在那里,没人让他扑过去。
姜凌说过,一切都是对钱大荣的测试,只不过很遗憾,他没有通过这场测试。
梁七巧没有再理睬疯狂的赵艳红,和梁九善一起走出法庭。
姜凌一直守候在法庭之外。
看到姐弟俩走出来,缓缓从长椅中站起。
姐弟俩眼睛里闪着感激、欢喜的泪水。
梁七巧站得笔直,整个人似乎卸下重担,轻松无比:“姜警官,他被关进少管所,我做到了!”
梁九善眉眼弯弯,笑得灿烂阳光,有着少年的神采飞扬:“谢谢你,凌姐。”
叫完这一声“凌姐”,梁九善小心翼翼地问:“我叫你凌姐,可以吗?”
说到后来,梁九善眨了眨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再没有一丝阴霾,透着清澈与亲昵,只不过他的右手不自觉地停留在第二颗纽扣上,透出他内心的紧张。
姜凌看着和监狱里完全不一样的梁九善,微微一笑:“可以。”
梁九善,你再也不会手染鲜血,再也不会靠着监狱高墙喃喃自语,再也不会一遍又一遍地忏悔,祈求能够重活一回。
希望你今后一帆风顺,走出光明幸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