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秉颔首:“方今正是缺人待命之时,何敢挑剔,若是张将军不介意,能得此人来投再好不过。”
刘秉说到这里,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不对,是他的错觉吗?这真定二字总觉听来有些耳熟。
但张燕是真定人,赵谦是真定人,黑山军中的真定人足有数千,“真定”已不是什么少见的籍贯,应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且等人到了再说吧。
既已议定了招募贤才之事,刘秉又继续说了下去:“另一件事,伯达仲达与张将军都已知道了,也算当务之急,不可拖到从长计议之时。”
“陛下是说,救援司马建公。”
“正是。”
之前,这只是刘秉用于回避和袁绍见面的借口,现在,却也可当作一件慎重以待的大事。
……
“我可真是劳碌命。”孙轻看了看头顶黢黑的夜色,又弓下背来,手拄着大腿,吐出了一口浊气。
同行的下属安慰道:“您这怎么能叫劳碌命呢,该当叫做能者多劳。”
“行了行了,你少给我扣高帽子。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别在这里说让人牙酸的话。谁还不知道谁是什么货色。”孙轻扯动了一下嘴角,撑起了身子。“我什么水平?看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陛下都能让他跑了,想射吕布一箭结果差点被一杆飞枪戳死,在那个袁绍面前话也说不利索,什么能者多劳是这样的。”
下属的话卡壳在了嘴边,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那陛下不是专门指派了您来办这件事吗?”
这叫什么!这叫天子亲选,视为心腹!
孙轻嘟囔:“大概是因为我够老实听话吧。”
同为张燕手下的小头目,他就比其他人听话得多。最多就是问点无关痛痒的问题,遇到真正紧要的大事,他才不多嘴质疑上面的决定。
就如这次,陛下说直接想办法接出司马防就行,千万不能提及他在河内这件事,直接将人接出来就好。
王当多问了一句“为什么”,就被踢出候选了。
于是这救出司马防,确保河内温县司马氏忠心于陛下的艰巨任务,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幸好,他在黑山军中能混到个小头目的位置,也算攀山过境的好手,要躲过董贼在邙山一带设立的岗哨,抵达洛阳城外的郭区民舍,还真不难。
要这么一看,他还真是一位得力干将……
孙轻一边想,一边用手指蘸了蘸口水,翻开了司马朗给他画的地图,像是一尊雕塑定格在了当场。
“渠帅,咱们往哪儿走?”
孙轻瞪他一眼:“你先等等,救人这样的大事,要谨慎着来。”
“……”
“……真是的,洛阳这地方的房子建的是不是也太密了,什么穿过马市,在接近耗子门附近的粟市,有三座并排、相同式样的官邸。”
“渠帅,好像是叫耗门。”
孙轻一把合上了地图:“我说叫耗子门就叫耗子门,不就是往南走吗,多简单的事情。”
再说了,找不对地方他又不会擅闯,平白给自己招惹来麻烦。
至于临到天明之时才找到司马防的住所,耽误了不少时间这种事情,要怪就怪司马朗的地图画得太差。关他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