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勃然怒起,转头喝道:“你这黄口小儿,怎配如此说我,那丁原有何资格统领我并州虎士,我杀他也不过是顺势而为!我这骑都尉的官职也是天子亲授,何来被驱赶出来一说,若非你等不讲规矩,如此算计,我又何至于落到这等地步。如有胆量,为何不列阵相迎,且看是谁取了谁的头颅!”
“叛逆之贼,何敢说什么列阵迎敌。”刘秉冷声打断了他的叫嚣,又一句话堵了上来,“再者说来,你这官职也非天子亲授。”
“……!”吕布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刘秉。
他将话说得太过斩钉截铁,让他骤然听见“陛下”二字时的迷惑非但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更加强烈了。
吕布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才是陛下?”
刘秉的后背早因司马懿那句童言无忌的试探而汗毛倒竖,却依然负手而立,在吕布看来满是从容不迫的威势。
“你不是见过,你认为,或者说,是董卓认为的那位陛下了吗?”
“可他,”吕布声音一顿,越是回忆越是没了底气,“他虽看起来养尊处优,但畏畏缩缩,毫无天子气度啊。”
按照吕布的想法,哪有天子是这样的?
反而是眼前的这位,若说一句实话,还更有可能是这朝廷未来的君主!
他向来不擅长说谎,此时也直接说了实话。
刘秉沉声问道:“那他如何了?”
吕布已被误导着有了些猜测,迟疑着回道:“我离开洛阳的时候,朝廷罢免了原本的刘司空,准备接受董将军部将的建议,拜义……拜董将军为司空。皇帝陛下也同意了。”
“荒谬!”
那一边,司马懿正在心中思忖着吕布给出的答案,猝不及防就被刘秉的一句震怒吓了一跳,连忙转而望去。
扑面而来的肃杀,令他不由心生一缕惧意,唯恐自己先前的刻意试探会被刘秉察觉,反而是得罪了他。
只见这青年的脸上已再看不见对于吕布尚存几分的欣赏,只剩了疾风骤雨一般的阴霾。
“董卓贼子,不过是违抗先帝旨意擅自入京的西凉匹夫,何敢僭越谋取三公之位!”
吕布不知如何作答,竟干脆破罐子破摔,接上了又一句真话:“我看,他可能不只敢做司空,还敢做其他事情呢……”
要不然,这个好像才是真皇帝的人,为何要躲避在外呢?
但这么一想,他被人俘获,落到对方的手里,竟又好像是在“弃暗投明”了。
是……是这样吧?
……
在此刻的洛阳城中,董卓也正在将自己的想法说给自己的女婿牛辅听。
牛辅惊了一跳:“您说,您要换个天子?”
这是个什么说法!
“有什么问题吗?”膀大腰圆的董卓歪坐在榻上,支着一条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
牛辅见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就知道董卓对他这个一惊一乍的表现必定极不满意,连忙腆着脸向岳父解释:“我不是说有问题,我就是觉得,咱们才来洛阳不久,就想换个皇帝,是不是也太快了一些。”
董卓却不这么觉得:“快?无非就是谁当皇帝对我们更有利一些,哪有什么快与慢的。我且问你,你觉得那小儿刘辩如何?”
牛辅不假思索:“先帝养出这么一个长子,也是要死不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