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随手翻开几本,先前的愤怒彻底平息了下去,笑道:“不错,西厂的确做的很好。以及沧州税收之事,若太守有什么想头,叫他呈折子给朕。”
这些日子沧州一地收上来的税多了几番,太守说是百姓自愿献给陛下,让他好一阵高兴。
“是。”卫霄颔首应下,面有犹豫。
皇帝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有话便说。”
“奴才方才在殿外见到了皇后娘娘,似是有事求见。她说陛下近日不愿见她,所以不敢贸然求见。”卫霄低着头道。
皇帝沉吟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缓道:“让她进来。”
“是。”
卫霄暗自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退出了金銮殿,朝等在外头的陆淑玹恭敬道:“娘娘,奴才和陛下说了,您进去吧。”
陆淑玹一笑,抬手拍了拍卫霄的脸,“果真是一条好狗。本宫和御儿会记着你这份功劳的。”
“哪里敢让皇后娘娘和大皇子殿下挂怀,奴才不过是做分内之事罢了。”卫霄颔首答道。
陆淑玹笑得有些冷,淡道:“记着你是谁的人就好。”她说完这句话便抬脚入内,留下神色晦暗不明的卫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条好狗。
方才脸上冰冷的触感还清晰可感,卫霄抬手抚上了方才被陆淑玹拍过的那处,眸子中闪过阴鸷,冷笑一声后离开了这里。
“你有事找朕?”皇帝看着奏折,见陆淑玹入内也未有什么动作。
陆淑玹行了一礼,恭敬道:“是的,陛下。臣妾贸然求见,本是不该。但想着昨日御儿禁足已解,臣妾特地来感谢陛下宽宏大量,给了御儿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自小便养在你的膝下,你是最熟悉他的脾性的。这次便罢了,若真的反省了,朕可以既往不咎。”皇帝淡道。
是啊,兵权和尹家军都到手了,他还追究什么呢?真是巴不得越少人知道越好。
陆淑玹颔首,嘴上应下,身子却没有挪动半分。
“有事便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扭捏?”皇帝扫了陆淑玹一眼。
陆淑玹捏了捏衣角,道:“臣妾一大早便得知了消息,说宁贵妃……”
皇帝眼皮一跳。冯渊的母妃,不是还怀着身孕吗?
“继续说。”皇帝有些不耐。
“宁贵妃小产了……”陆淑玹低声道,在皇帝面色大变,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她又急忙补充道:“陛下,宁贵妃腹中胎儿并非皇嗣!”
皇帝脚步顿住,侧头看向陆淑玹,“你说什么?”
“母妃,母妃!”冯渊眼看着宁贵妃被人带去冷宫,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明白是谁最先造出的谣言,说宁贵妃与侍卫通奸后又去父留子,肚中孩子根本就不是父皇的。
冯渊根本就不信。宁贵妃温柔喜静,性子也是宫中最讨喜的,怎么会做出与人苟且之事?
放眼整个宫中,根本就没有妃子与她交恶。但他转念一想,又或许并非是针对宁贵妃本人……
此事很快便穿得沸沸扬扬,闹得满城风雨。
黎霜听到消息,马上便坐不住了,当即就要去冯渊府上。
这明显就是在针对冯渊,背后主使她用脚趾都能想出来是谁。
她现在和冯渊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可不能让他出事。
“你以什么身份,黎家大小姐,还是李清正?”裴晏问道。
“自然是前者。”黎霜戴上了面纱,动作未停。
为了节外生枝,她还让影儿告诉尹燕一声,说自己上街采买。
裴晏和凌逸并不放心,跟着黎霜出了府,随即分别跳上了二皇子府前的两棵大树上,一刻不停地查看府内外的情况。
门口的侍卫知道黎霜来见冯渊,便告诉她冯渊因此事到处奔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于是黎霜只好等待,等了足足两个时辰。
因为外出时间太长,黎霜让尹燕和黎伯约更为熟悉和信任的凌逸回府报一声平安,留了裴晏一个人在树上蹲守。
他只是对着黎霜笑,还时不时趁无人注意的时候抖落周围的树叶,落黎霜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