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骗他,求他,泪水涟涟。
可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沈砚死后,那许多个她背抵着墙壁,连哭都不敢哭出声的夜晚,睡在枕侧的萧璟,曾无声掀开眼帘。
在她哭得力竭睡去后,叹息地给她擦净脸上的泪。
自那日离开江南北上后,他待她那般好,从前种种全然揭过,事事宠爱纵容,未尝没有那些夜晚,因她眼泪而起的心疼。
此刻,膝头人睡沉过去,脸上却还挂着泪。
漆黑的内室里,一声极低的叹息,在殿内响起。
紧跟着,萧璟力道轻柔的,擦着云乔脸上泪水污痕。
后来许多次,夜里她哭得惶恐难安时,他也曾后悔过,是不是逼她太过。
杀了沈砚就是,何必让她亲眼瞧着,何必让她手上沾血。
又何必,害她惶恐难安。
沈砚一条烂命,竟害她做了那么多日夜的噩梦。
她一贯胆小,他本不该逼她的。
那时在江南,着实是被妒火烧干净了理智。
即便萧璟从来不提,也不愿意她为旁人哭泣,可事后云乔许多次的眼泪,到底还是落进了他心底。
所以,这一夜,即便明知云乔做戏骗他,即便介怀陈晋介怀得要命。
即便无数次想要将陈晋千刀万剐。
可他瞧着她的泪眼。
想起那些,她曾经许多次深夜惊醒,却连提都不敢跟他提的噩梦。
沉默良久,竟道了声“好”,让她安心。
内殿漆黑一片,女娘梦中哼唧仍带哭腔。
萧璟俯首,在沉静得只剩滴漏声的夜晚里,吻去她眼尾湿意。
“云乔,我已如了你的意,日后,不许再为旁人掉泪了。”
这一瞬,连他自己都意识到,他有些不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