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脚步蹒跚,站在一处早已残破的院落前。
她目光空落地望着眼前断瓦残垣,“就是这里。”
她喃喃出声,“我们以前,就住在这儿……”
可惜这地方,早已荒废多年,一片寂静。
早已没人在这里住了。
李嬷嬷颤巍巍推开半塌的木门,屋里只有风沙与蛛网。
“嬷嬷。”梓竹上前一步,语气柔和,“我已命人暗中查访了此处周围坊民,有人说不久前城南有个做豆腐的男人,年纪约三十七八,长得与你模样有些相似,或许……”
李嬷嬷抬起头,一丝久违的光亮闪过,“带我去。”
——
城南,巷子深处,豆香四溢。
一家不起眼的豆腐铺前,一个中年汉子正埋头在石磨旁,他身形敦实,皮肤黝黑,一看便是常年干活的模样。
“老板。”梓竹站在门外,轻声唤道,“敢问你可是李应成?”
汉子警惕地应了声:“是我,你是?”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落到了李嬷嬷身上。
那一刻,时光仿佛静止。
李嬷嬷望着他,浑浊的老眼中忽然泛起水光,“应成,你还记得你娘吗?”
李应成怔怔看着她,脑中模糊的记忆涌现,逐渐和眼前人重合,他忽然猛地松开手中的石磨,“你,你是……我娘?”
李嬷嬷一步一步走近,“娘不是不要你,娘真的没有不要你。”
李应成再也忍不住,红着眼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她颤抖的身子。
“娘,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娘活着,活着来看你了……”李嬷嬷终于痛哭出声,整个人都伏进了儿子的怀里。
两人抱在一起,像是把这些年所有压抑的委屈与痛苦,都在这一刻一并倾泻出来。
梓竹默默站在一旁,神情也有些动容,只默默地守着,没有催促。
足足哭了半盏茶的时间,李嬷嬷才将他松开,从袖中取出一张厚厚的钱袋,塞到他手中。
“这是我这些年攒的银子,你收好。”她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娘还有事在身,不能常伴你左右。”
“娘……”他想再说什么,却被李嬷嬷摆手打断,“你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别掺和任何事。”
说罢,她便起身,转身离去。
而此刻不远处,一名穿着青衣的男子静静地站在屋顶暗处。
他没有靠近,暗卫布防极密,再前进一步,便会打草惊蛇。
他并不急,查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侯府。
秦九微听说李嬷嬷回来了,轻轻颔首,吩咐厨房送去几帖安神的药。
又让小荷去给李嬷嬷的儿子送些银钱去。
不多时,谢砚礼也从外头回来了,衣袍上的沾着血,显然是刚从京兆尹府回来。
“郑国公的事,已有眉目。”他坐下,抬手接过侍女递上的茶,“证据确凿,三司那边也定了审,估摸着十日之内,便能结案。”
顾青闻言,眼眶瞬间泛红,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
“多谢小殿下,多谢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