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陆兄呢?”
提到陆观澜,温幸妤心口刺痛,随即便是紧张。
她垂下眼,故作镇定解释:“主屋潮湿,观澜哥这几日在右厢房歇息。”
柳三哦了一声,没再多问,随口道:“我去跟他打个招呼。”
来人家里,总要跟男主人打声招呼的。再加上他对这书生颇有好感,很欣赏对方在逆境中依旧挺直脊梁的样子。
温幸妤一慌,正想着如何找个借口把人打发走,就听到东厢房的门被打开,旋即传来一道清泉般,又带着点沙哑的嗓音。
“多谢柳大哥特来送凭由,陆某有失远迎了。”
这声音,和观澜哥好像……
温幸妤心头巨震,她猛地抬头看去,只见青年一身青色长衫,身形高挑清瘦,脸被面巾遮住,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
不是他。
观澜哥……不会这么说话。
也不是这样的气息。
虽然身量和声音很像,但……观澜哥已经死了。
心中又是一阵钝痛,温幸妤收拾好情绪,垂眼走到祝无执跟前,默不作声扶住了他。
柳三看着几步开外的青年,皱了皱眉。
他细细端详了几眼,说道:“怎么带着面巾?”
祝无执凤眸微垂,低咳几声后,虚弱道:“不慎感染了风寒,肺病加重,怕把病气染给内人,故而带了面巾遮挡。”
这理由听起来没什么不对。
柳三点了下头,看了眼天色后,拱手道:“祝你夫妻二人一路顺风。”
“也祝你…早日病愈。”
祝无执拱手道谢。
柳三嗯了一声,转身时又多看了眼青年,行至院门口时,总觉得对方有些奇怪。
他眼中闪过狐疑,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陆兄,你和弟妹何时出发?”
“届时我请你二位去镇上的酒楼吃饭,算是践行。”
祝无执眸光微闪,朝对方露出个和煦的笑。
“柳大哥太客气了,只是陆某身染重疾,不好去人多处用饭。您的心意我领了,等日后陆某若能活着回京城,定然重谢。”
这话听着倒是没什么问题。
柳三端详着青年,眯了眯眼。
若说那日的陆观澜是竹,是兰,通身气度清雅正直,那今日这个……
则像是一条伪装的毒蛇。
他在皇城司当了十年差,捉过的逃犯不知凡几,自是比普通人眼睛亮些。
这人身份有异,但那小娘子确实真的。
方才在灶台前垂泪,定是受了这人的胁迫,心中害怕才偷偷哭泣。
也不知道真正的陆观澜去了哪里。按照以往的案子,恐怕……
柳三心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