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离。
火焰随风忽明忽灭,照映的一帮年轻学子们,脸色泛红。
而被众星捧月的‘苏师兄’,背对着崔岘,看不清模样。
这时候。
苏师兄若有所感,突然回头,露出一张桀骜不驯的脸,看向崔岘所在的房间:“那人是谁,为何待在卧房里没下来?”
他自然是没瞧见崔岘。
但整个驿馆都被苏师兄包下,供读书人们居住。
此刻别人都在院子里,唯有崔岘卧房里的灯,还在亮着。
听到苏公子这话。
张廷豫赶忙说道:“苏师兄,这是今日在鲁山驿站接上的信阳府罗山县贾邵。此人学问不算精通,我等商议过后,便让他回房休息了。”
另一位斥责过崔岘的读书人,也附和道:“是极是极,此人回答了‘关雎’的问题,和昨日……李兄回答的差不多。”
听到这话,众人哄笑。
那位被称作‘李兄’的学子,更是羞愧涨红了脸。
但苏师兄却并未笑,而是挑眉嗤笑道:“差不多?辩经一事,几个字不同,意思便大相径庭,何来差不多一说?”
“你书都读狗身上了?竟说出这般没脑子的话。那贾邵怎么回答的,跟我复述一遍。”
院子里陡然陷入沉默,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不安。
在马车里斥责过崔岘的那位读书人,勉强挤出个笑脸,把崔岘的回答一一复述。
而后小心翼翼道:“苏师兄,您来评评理,贾邵这个回答,是不是和昨日李兄的回答,差不多意思?”
众人都看向苏公子。
他们也觉得意思差不多。
然而苏公子听完后,眼睛猛然亮起来,赞叹道:“妙哉妙哉!这贾邵,勉强有些小才!他这个答案,不错。”
“看来你书果然读狗身上了,竟然把鲜花和狗粪称作差不多。”
“明日的文会,你不必参加了。”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震惊、呆滞。
天呐!
一路走来这么久,这是他们头一次,听到苏师兄夸人!
这位浑身连头发丝都带着才情,不把天下任何人——除了崔岘,看在眼里的苏师兄,竟然说一个人‘勉强有些小才’?
那位斥责过贾邵的读书人傻了。
张廷豫也傻了。
包括在场所有读书人,都满脸震撼。
要知道,苏师兄可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身上还背负着举人功名呢!
可贾邵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