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经历了什么,待会儿这位姑娘从咱们府上离开之后,你便得全都忘了,一些不该有的记忆,留着也无用。”姜长德呵斥道。
姜锦婳退后了两步,一时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父亲,父亲虽然自幼对她严厉,可在她的眼里,父亲是端方的君子,在朝中更是统领礼部,最是遵守礼仪,恪守本分的人,这些话怎么都不像是她父亲能说出来的。
“爹?怎么能这么说,你知不知道叶箐几次舍命救我,你这简直是在侮辱人。”姜锦婳眼眶都气红了。
姜长德也面露不悦,“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以前学的那些礼仪都丢去哪儿了?敢这么和我说话?”
安淑然也是忍不下去了,“姜长德,你闹够了没有,女儿们今日回来,这是大喜事,你干嘛非要这么做?”
“我怎么了?不过是给救过你的人一些银两作为答谢,我这不是在满足她们的需求吗?有什么不妥的?”
说着,姜长德又看向叶箐,他没想到自己的家里人都会帮着叶箐说话,因此对叶箐又生出几分不满来,不过好歹倒是没有表露出来,“叶箐是吧?说说吧?除了这二百两银子,你们还想要些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会答应。”
叶箐冲他笑了笑,拱手行了一礼,“姜大人多虑了,我送锦婳和漾漾回来也不是为了银子,更不是为了向您索求什么,我什么都不要。”
说着,她又笑着看向众人,视线最后落到了姜锦婳脸上,“既然人已经送到了,我们也该走了,不打扰了诸位了。”
说着,叶箐便看向了身边的宋钊,“咱们走吧。”
宋钊也不喜欢姜长德,她赶忙跟上叶箐。
姜锦婳却是有些急了,她红着眼眶看向叶箐,眼眶里的眼泪悬而未落,“叶箐,你这就要走了吗?”
叶箐转过身看向姜锦婳,她冲姜锦婳点了点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既然已经把你们平平安安的送回来了,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总要分开的,早些或是晚些没什么区别。”
叶箐说着说着,自己的心里也莫名的有些难受,可她还是强撑着说道:“照顾好自己,保重。”
说着,她便转身又要迈步往出走。
“等等,我和你一起走。”姜锦婳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下,她小跑着跑到了叶箐身边,伸手拽住了叶箐的手腕。
叶箐有些诧异的回头,她转过身去看姜锦婳,就见姜锦婳居然哭了。
叶箐也有些懵,毕竟姜锦婳之前可是心心念念的要回家,现在已经到家了,怎么突然又要跟自己走呢?
还在安淑然怀里的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哭了,她挣扎着从安淑然怀里下来。
安淑然还没有从大女儿说要和叶箐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小女儿也闹着要下地,她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漾漾,你做什么去?”
小家伙用小胖手抹了一把眼泪,迈着小短腿颠颠颠的跑到了叶箐身边,一把就抱住了叶箐的大腿,她眼泪汪汪的看着叶箐,“叶姐姐,你不要我和姐姐了吗?我家里有好多好吃的,我房间里还有好多好玩的玩具,我都给你,你能不能不要走。”
叶箐看着哭的眼眶红彤彤的一大一小,一时间也有些犯难。
她从自己的身上拿了巾帕出来,原本她是想直接给姜锦婳擦的,但是人家的父母、姐姐都在面前,叶箐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便把手帕递给了姜锦婳,“拿着,把眼泪擦擦,莫哭了。”
她是真的受不了姜锦婳流泪,姜锦婳一哭,她自己心里也跟着难受。
姜锦婳没接叶箐递过来的手帕,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叶箐。
叶箐低头又看了看小团子,就见小家伙也哭花了脸。
她忙给小家伙用手擦了擦眼泪,“漾漾,不哭了,你今日回家了,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你不在了,我不开心。”小家伙抱着叶箐的大腿就是一顿猛哭,生怕她放了手,叶箐就跑了。
叶箐给小家伙擦了两下眼泪,见自己的手帕姜锦婳还是没接,可是姜锦婳脸上的眼泪已经流的哪儿都是了,狼狈不堪。
叶箐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伸手用巾帕帮着姜锦婳擦了擦眼泪,她一边擦一边柔声哄着:“别哭了,眼睛一会儿要肿了。”
姜锦婳见叶箐终于肯给她擦眼泪了,眼中涌出的泪水却更多了。
她已经和叶箐冷战了十几日,明明路上的每一天都很珍贵,明明想珍惜每一日的时光,可自己却将时间全都浪费在了赌气上面,她现在很后悔。
姜长德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爆起了,他伸手愤愤的指着姜锦婳和叶箐,“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姜锦婳,你还记不记得你是礼部尚书的女儿?我教你的礼义廉耻,你都抛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着,姜长德又气愤的指向姜锦漾,“大的不省心,把小的也给带坏了,来人,漾漾的嬷嬷呢?还不把人抱走?”
那嬷嬷忙走上前去,伸手去抱小团子,然后小团子哭的更凶了,整个人都趴到了叶箐的腿上,生怕自己从叶箐腿上下来。
安淑然也是看不下去了,忙开口道:“你这是做什么?明明是大喜的日子,你看看你把两个女儿逼成什么样子了?让叶箐她们住下有什么不妥的?”
“我说不妥,那就是不妥,这家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说着,他又看向姜锦婳,“你若是还认我这个父亲的话,现在便走回来,让叶箐她们离开。”
他不信女儿能为了一个女人,真的舍弃他这个父亲,舍弃尚书府嫡女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