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柳云容瞥了眼岑妈妈,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这老妇心思歹毒,十分聪明,是陈秀滢的左膀右臂。若要弄死陈秀滢,必须先除了岑妈妈。
陈秀滢把侯姨娘单独留下。
“我哥哥说,今年盐田利润你们家抽了七成?往年不都是五五分成吗?是嫌我陈国公府门楣不够高,又攀上高枝了?”
侯姨娘深吸一口气:“侯家哪有这个胆子,我家到手只有五分,不敢擅自多拿。是因为皇上年初调换了盐务上的两位大人,新官上任需要打点,有两成用在疏通关系上了。”
“要怎么疏通,拿多少钱疏通,那是侯家的事,我陈国公府庇佑侯家,不是看能从中分几份,而是要利润中的一半。如今你们巧言令色想要更改规则,那断不可能。我家也不缺这三瓜两枣的,你们既然要攀高枝,那还了剩下的两成,咱们合作终止。”
陈秀滢倨傲,仰着下巴。
侯姨娘话在嘴边堵半晌,最终还是低声下气道:“夫人莫动怒,侯家以陈国公府马首是瞻,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回头找父兄说说,随后就把那两成银子给陈国公府补上。”
侯姨娘告退了。
陈秀滢还不过瘾,追到门口嘲讽:“哼,想一次性抱两条大腿,也不怕摔个大跟头。”
侯姨娘一边走一边流泪,丫鬟小橘想劝都不知如何开口。
皇商看着风光,实际上也就是比寻常商人多了个名头而已。士农工商,商人最低微。
他们上要拿大量银钱铺路,讨好勋贵,下要乐善好施,惠及贫民。
可到头来背锅的也是他们,被踩在地上嘲讽的也是他们。
陈国公府虽然给予侯家依仗,但实打实的好处也收了。不光是盐田的分成,每年的春节、清明、五月节、八月节,银子都是流水一般往陈国公府进。
有一回,陈国公的庶子在外头喝酒狎妓,误伤了一位送酒的平民女子,他们逼侯家出钱摆平。事后,陈国公府还像给侯家恩典似的,认为自己出事第一时间想到侯家,是侯家的荣幸。
侯姨娘岂能不恨陈国公府。
可侯家得罪陈国公府,怕是连皇商之位都要被撸,这就是命。
侯姨娘赶忙给娘家写了封信。
。。。。。。
柳云容带着府医一同回静澜居。
月瑶脸色惨白,几近昏厥。柳云容将她安置进暖阁,立马让府医医治。
府医开好药方,柳云容往他衣袖里塞了一张数额巨大的银票:“您一定要治好她,她是因我而伤。”
在后宅行走,身边必须有信得过的人,月瑶的表现让柳云容很意外。
安顿好月瑶,柳云容第一件事就是兴师问罪。
“我还不知竟有使银子的坏处了,给你们拿了足够的银子去买茶,看看给我买了什么回来?”她冷着脸把茶罐往地上一扔,瓷器砸碎,发霉的龙井散落一地。
清月看向奄奄一息的月瑶,又看向地上散落的茶叶,瞬间明白了。
“是奴婢失职,没有提前检查。采买的事我都是交给月琴去办的,平日里她办事谨慎从不出岔子,所以我便没有再查。”
柳云容没有发难清月,并不是因为完全信任她,而是因为萧御霆不会允许柳云容随意处置清月。
整个静澜居开始彻查,究竟是谁把发霉的茶叶混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