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呀,姐姐说过,只要我能找到你交代的东西,定能封侯!”王朝晖背过身,摆摆手,脊背挺直地走出院门,等走过转角,他便佝偻着腰。
兴许,这是最后一回见面。
他笑了笑,亲娘都不心疼他,他却贪恋着旁人娘亲的一点温暖,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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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惜坐在原地怅惘片刻,才满脸唏嘘地起身,打算将茶盏收拾干净。
结果发现,椅子下塞着一个布袋。
她打开一看,瞬间沉默了。
“送赵姐姐。”拙劣的字迹,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
里面是一万两银票。
厚厚一沓。
有新有旧。
用布条捆着。
赵云惜收起来,想着藏到什么地方比较好,怎么看怎么头疼。梁上不安全,墙上不安全,箱子里不安全,床底也不安全。
可恶。
一万银票的现金,怕贼偷,也怕老鼠啃。她转了好些圈,最终决定放眼皮子底下,就塞床都夹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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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已过。
朝中局势愈加浑浊,夏言和严嵩逐渐争斗的厉害。
严嵩想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坐上首辅的位置,但夏言深得帝王宠信,纵然因为青词一事,君臣没那么亲密,却还不是严嵩能比的。
他自然着急。
转机来得很快。
河套问题重现大明,三边总督曾铣上书,想要把蒙古人赶出河套地区,这样三边就安宁了。
朱厚熜一听,修仙修着也有点腻了,想要干一番大事,果断同意了。
于是——
打仗要钱,朝廷没钱。
朱厚熜被架着下不来台,夏言又是个办实事的,他也觉得曾铣的提议很好。
严嵩在面对夏言时,拍着自己的大肚子,乐呵呵地点头:“首辅大人,惟中唯你马首是瞻。”
夏言客气点头。
但是在朱厚熜面前,严嵩却口风一转:“首辅大人和曾铣私交甚密,两人就是为了千秋留名,置皇上于不屑一顾。”
此乃为官大忌。
夏言当即面色铁青。
他知道,自己的项上人头,怕是要飞一飞了。
等消息传到翰林院,张白圭正在写诰书,听到夏言下狱,就连远在天边的曾铣都要捉回来打入大牢,他也没绷住面色微变。
严嵩素来表现的很和气,总是温声细语。但对待提拔自己的恩人和同乡,却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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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总是温暖平和。
赵云惜正在忙着做蒸肉,她最近有些馋肉了,总觉得一顿不吃,心里就缺点什么。
张白圭坐在院中,看着灶房传来的袅袅炊烟,心中便有几分宁静。
但一个想法在朦胧的雾气中成型。
他拿出纸笔,端坐在书桌前,闻着香喷喷的肉味,将近来沉思的问题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