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南菘声音极低的感叹,"白谛硬气了。"
她尾音打着旋儿,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趣事。
布洛尔肩胛间的锁链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他猛一扭头,短发在空气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正好看见楼寻像被抽了骨头的傀儡般栽倒在橡木桌上。
盛着琥珀色酒液的玻璃杯被震得跳起来,在桌面留下一圈湿漉漉的年轮。
而肇事者白谛正慢条斯理地活动着手腕。
少年纤长的五指刚刚完成一记漂亮的手刀,此刻正悬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敲击人类后颈的微妙触感。
他面无表情地扫视剩下三人,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鸦羽状的阴影,衬得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愈发深不见底。
"我大哥他发生了一点意外。"
白谛的声音像刚从冰窖里取出的金属器皿,每个字都冒着森森寒气。
他单手拎起楼寻的后衣领,像拖一袋谷物般将人高马大的兄长往门口拽。
楼寻的靴尖在地板上划出两道歪歪扭扭的轨迹,活像醉汉留下的涂鸦。
酒馆门楣上悬挂的风铃被撞得摇晃起来。
白谛在跨出门槛前突然驻足,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外面有人会等我们的。"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让布洛尔颈后的汗毛集体起立——他分明看见少年说这句话时,嘴角勾起一个转瞬即逝的、近乎温柔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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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三个人作为同伴,都明白这个时候他的心情绝对不太妙,还是警惕为上。
"咦?他弟弟性子还是蛮烈的嘛。"
芝麻丸支着下巴,指尖轻轻敲击着木质桌面,发出"嗒、嗒"的轻响。
他望着白谛拖着楼寻离去的背影,忽然低低地笑了两声,笑声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几分玩味和怀念。
那双翠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是透过眼前的场景,看到了什么遥远的往事。
"不用担心了,幼崽。"他转过头,目光落在麻团身上时,瞬间柔和了下来。
酒馆昏黄的灯光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阴影,将他本就深邃的五官勾勒得更加立体。
他伸手揉了揉麻团的发顶,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以后我会在你身边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指尖顺着发丝滑下,最后停留在麻团的耳畔,轻轻捏了捏那柔软的耳垂。
"但现在我还有一点东西没有拿回来。"芝麻丸的语调忽然沉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放心,三日之内,我必回。"
酒馆外,森林里的雾气不知何时已经弥漫到了门口。夜风裹挟着潮湿的草木气息涌入,将他的衣角微微掀起。
"那我们到时候。。。。。。学院再见。"
话音未落,他已经俯身向前,在麻团额间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那触感转瞬即逝,却带着灼人的温度。
下一秒——
"哗啦——"
酒馆外的森林里,那些扭曲的树影、漂浮的幽光、以及空气中躁动的魔力波动,都在一瞬间轰然散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抹去。
连带着芝麻丸的身影也开始变得透明,从指尖开始,一点点化作细碎的星光。
他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整个人却已经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在麻团尚未回神之际,彻底消散在了夜色之中。
只有额间残留的温度,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松木香气,证明他曾经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