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喉骨发出破碎的震颤,暗金色神血从铁矛贯穿处喷涌而出,在虚空凝结成痛苦星座。
"原来您爱这个残次品。"
殿外走进来长着六张人脸的生物,每张脸都是祂曾经拯救过的文明代表。
它们共同托着水晶盘,小地的头颅浸泡在祂的脑脊液里,"可惜它不愿参与弑神仪式,我们只好把它做成了观测仪器。"
祂的视网膜开始剥落。
在最后清晰的视野里,看见自己正在被解构——脊椎与被抽出骨刺被十二个叛徒氏族轮流吮吸,肝脏在祭祀广场上被拍卖,肠衣成了权力更替的圣物。
最讽刺的是祂的心脏,正在昔日圣坛被科技与巫术同时解析,为了提取所谓"创世基因"。
"您造我们时为什么给予太多智慧?"
火浆用祂的手指抚摸小地幻化成人时纯洁如月光的发,
"我们尝过力量滋味后,当然想要更多。"
“顺便一提,父神,我极衷情于这张脸,于是我选择杀了那个该死的巫女。”
记忆如溃烂的伤口般翻涌。
祂想起某个文明纪元里,自己曾以最原始的形象降临灾厄大陆。
哪怕祂当时浑噩至极,也无聊至极。
祂只能用缕分魂来此,祂五感只有一感那便是视觉。
但当那些跪拜的渺小生物颤抖着献上童男童女,而祂只是轻轻一扫而过,赐予整个部族百年的丰收。
祂似乎永久困沌于这烈火与炎浆之中。
现在那些受惠者的后代正用激光切割祂的松果体。
"看啊!父神的神经索在发光!"
某个长满机械触手的叛徒欢呼。
祂确实在发光——每根被扯出的神经末梢都迸发着淡紫色闪电,这是宇宙基准参数在崩溃的征兆。
小地的头颅突然漂浮起来。月光般的发丝断裂而开,飞出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
这些是祂当年帮助小地恢复时吹进去的创世之息,此刻全部回归本源。
光点掠过之处,叛徒们的皮肤开始呈现真相:火浆的躯干其实是亿万条互相吞噬的寄生虫,六面生物的每张人脸都在皮下藏着口器。
祂忽然明白了最大的讽刺——这些造物从来不是"变得"贪婪,而是从一开始就继承了自己分裂时的残缺。
就像镜子碎裂时每片破镜都渴望成为完整的圆,却只能通过吞噬他者来模拟完整。
他们都是祂。
最后一根神经与骨刺被拔出时,祂听见宇宙胎膜破裂的声音。
火浆正在用祂的声带宣布新纪元,而无数叛徒在分食仪式中变异成不可名状的肉块。
祂逐渐涣散的视界里,小地的光点聚合成模糊人形,轻轻抱住正在结晶化的神明残躯。
在彻底湮灭前,祂的听觉捕捉到最深邃的黑暗里,传来新生的胞胎撕裂自己的声音。
但祂猛的闻到了一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