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折扇一展,在屏风后划出八道弧线,“这八峰分列长江两岸,暗合八卦方位,至今樵夫入山,犹闻那妖蛟哀鸣!”
“最绝是那第九颗首级。”
扇骨猛地合拢作吞咽状,满座宾客俱是一颤,暗暗惊叹真君神威无量。
“真君张口一吸,但见一道白气盘旋入腹!龙霄真君不愧是真君,竟将妖蛟的第九颗头颅生生吞下,镇在龙腹之中,令这妖蛟永世不得超生!”
台下众人闻言,皆是听得如痴如醉,老者抚须惊叹,孩童瞪圆了小眼,更有甚者直接合手祈祷:“龙霄真君保佑!龙霄真君保佑啊!”
先生趁机啜口茶,忽然又提高声调:“当下,罪魁祸首的妖蛟已经除去,可那长江水府已经失了镇守,霎时浊浪排空,山河开裂,直奔两旁的村县而去,眼看就要淹没集庆路。”
“龙霄真君自然不愿看无数百姓丧命于此,说时迟那时快!真君龙指一合,并指为剑,自集庆路而起,向西方划出一道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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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猜怎么着?数千年来,无数人杰英豪都没有法子的长江,居然逆流回到江中!
“这还不算奇!真君这一指,竟叫山河改易,江道更张,令长江起码百年内,沿江百姓都不用受水患之苦!传闻芜湖段的‘龙门湾’,便是当年真君指痕所化啊!”
满座哗然间,先生忽然收敛了声调,郑重严肃地说道:“可要数最令人惊奇的是,还是那些沿江百姓,他们从未见真君龙颜,却家家户户供着长生牌位。”
“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入睡拜三拜,若是哪家缺了这香火,嘿!莫说是大人心神不宁,就连家中婴孩,都要夜啼到天明哩。”
说罢,说书先生再次将醒木重重一拍,登时发出“一声闷响,震得桌上茶碗都轻轻一跳,余音袅袅,令整座茶楼都响起阵阵喝彩。
屏风后的的先生带着几分得意,悠然开口:“列位看官,这‘龙霄真君怒斩孽蛟’的故事,可还听得尽兴?”
话音未落,台下便如同炸开了锅,赞叹声此起彼伏,叫好声更胜之前
更有豪爽的看官,直接将一把把铜钱、碎银子、如雨点般抛向高台,叮叮当当滚落一地。
几个伶俐的小厮连忙躬身去捡,脸上笑开了花。
而在二楼一处看台上,一个身着宝蓝暗纹杭绸直裰的富态商贾,下颌一撮山羊须修剪得颇为齐整,约莫四旬年纪。
他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随即朝身旁一个家仆递了个眼色。
家仆立刻会意,从怀中摸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雪花纹银,高高举过头顶。
他扯开嗓子喊道:“我家老爷说,愿出十两白银,请先生赏脸,讲一段庐州‘真君选妃’的秘闻轶事!”
那说书先生原本端着茶盏,正自得其乐地品着茶水,听到“十两纹银”四个字后手中茶水直接泼了出来,溅湿半片衣袖。
他顾不得狼狈,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十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足够寻常人家嚼用几年了!
“真君选妃?真君还有这等兴趣?”
“看来天上仙神也会来人间潇洒啊。”
“先生,这位大人出手如此阔绰,你还不快快讲来?”
一时间,堂内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既好奇又有些玩味的表情,几个随行的女子更是羞得低下了头,却又忍不住悄悄竖起了耳朵。
这“真君选妃”的典故,虽是这段时间才开始流传,却多是些捕风捉影的艳闻,何曾有人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花重金点这种香艳露骨的段子?
这可是龙霄真君的风流趣事,要说众人不感兴趣,那显然不可能。
但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李霄也正在这茶楼之中,笑意盈盈地看着屏风后的说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