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林说完就转回去继续开车了,仿佛只是单纯的想犯个贱。
不过我已经领会到他的提示,只是还不清楚他在提示什么。
如果只用最直白的联想,那么秦玉林露出特定时段、特定情境下的表情,应该是想说这件事和“吉迪姆”有关、甚至接下来会见到“吉迪姆”。
但之前在看那份文件的时候,就已经说过血瀑布是“吉迪姆”在地球的起源,这个时候再提醒,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把柄在杨佩宁手里,但从他尽力饰演杨佩宁、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露馅、可他依然没有放弃表演的坚持来看,这个“把柄”肯定是能切实威胁到他的。
所以在眼下这种局势中,秦玉林的每一次提醒都非常冒险,也就代表他不会做多余的事,那个“提醒”肯定具备某种实际含义。
“血池、红虫、吉迪姆、刘祈、张全、秦玉林……红虫!”
我稍稍眯起眼睛、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况,没想到还真有了一点收获。
当时秦玉林嘲笑我,就是因为我没听他劝,稀里糊涂的喝了“红虫”、差点把“吉迪姆”从“梦境”里带出去。
这次我虽然不会轻易上当,但如果杨佩宁想让我喝,恐怕就不是我能轻易防备的了……除非我能早做准备。
不过“防备红虫”只是我的猜测,如果不加以确定就开始准备,到时候再发现准备错了会更难办,可是加以确定的话……
我偏转视线,借着那只黑箱表面的反光、看向“杨佩宁”的侧脸,而他则是在专心开车,仿佛刚才犯贱的是别人一样。
如此之重的表演痕迹,我只有在嘲讽别人的时候才会用到,但在此时此刻,“装糊涂”是我们所有人的一种默契——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我知道现在还不能撕破脸。
所以直接问肯定不行,用其他方式暗示的话……
我思索着转动眼珠、在车舱里四处搜寻起来:“车上有吃的吗?我已经二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或者能喝口水也行。”
说到“吃”和“喝”的时候,我稍稍的加重了一点语气——不算明显,但如果秦玉林真的是在提醒我防备“红虫”,听到这种“摄入行为”的时候,应该可以联想到一点东西。
事实证明我应该没猜错——对,“应该”,因为秦玉林在听到我的话之后,迟疑了一秒左右才开口,可是他的回复却让我有点听不懂了。
“车上没有吃的。”
秦玉林说着、反手敲了敲他旁边的车窗:“实在不行你就打开车窗,从车顶抓把雪对付一下。”
“……行。”
我怔了一下点头答应,同时在从他的话里提取到了两个重点——车窗和车顶。
这并不是我过度解读。
如果这不是暗示,秦玉林直接让我从车顶抓把雪就行了,“打开车窗”这个动作指令、在这句话里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所以我第一时间看向了身边的车窗,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是看向车窗上的斑驳血迹。
那些血迹,是之前在麦克默多科考站、雪地车碾过尸体时溅到的。
刚溅上的时候是一大片粘稠滑落、又被低温快速冻结的猩红,但在我们出发前往血瀑布之后,部分血迹被卷在风里的冰碴磨掉,逐渐只剩下一条条怪异的扭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