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辞打开冰箱的门,想要找一点饮料来喝,可突然发现少年已经好些天没来过了,因此里面空空如也。
她相信夏合当然是明白的。可那又怎么样呢?
少年依然会去帮助那个女孩儿,即便自己被人当枪使了。他这种无可救药的自我感动,是她一直痛恨,却又无法控制住去喜爱的。
可等那老人的目的达到之后,夏合怎么办?于他而言,是否已经‘仁至义尽’了?他会帮少年处理好后手防止可能的反扑和报复吗?
她不知道。
但她有一个办法,可以让那老人不得不处理好后面的尾巴。
只是…
…阿合知道了一定不会高兴的。
一瞬间的迟疑,可下一秒,对少年安危的担忧便令她理清了思绪。
…但那又如何呢?不让他知道就行了。
枭虎从喧闹的餐厅中走出,身后厚重的隔音门猛地关上,屋檐上挂着的雨链在这动静下震颤得像一条被砍断的蛇尾巴。
湖畔的空气有些湿闷,但比起室内乌烟瘴气的狂欢要好很多。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开始越来越受不了那些酒瓶子碰起来的叮当响。
若被人看见他在噪音下皱眉的表情,那与暴露出软肋一样不能接受。
湿润的湖风让身上的酒水味与香水味变得粘腻恶心,他决定回到自己在湖岸边的别墅去冲个澡,再让强子挑两个没那么脏的女人送过来。
在走过湖水边时,他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知道自己很高大。作为在暴力中淬炼出来的人,他的肉体就是他唯一的资本。
可这片湖水中映照出来的乌云天空下,自己的倒影在其间怎么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这个发现让他把酒瓶子朝水里扔了进去。霎时间,无论是自己的倒影,还是那片乌压压的天空都变成了梦幻泡影。
他有些狼狈地离开了水边,开始怀疑强子是不是在酒里给自己加了东西。今天的他情绪很不对劲。
回忆自己不算很长的一生,根本就不知道爹妈是什么东西。
若是能掰开他的脑子往最深处翻一翻,兴许能找到曾经有两个老人照顾过他的记忆。
可太模糊了,总之后来能清晰忆起最早的事情,便是用砖头拍碎了邻村混混的脑袋。
恐惧是他曾经最熟悉的情感,后来则变成了他最趁手的武器。他在泥地里打滚找食,然后被人捡到。
那人欣赏他的蛮力与狠劲,称赞过他有着‘丝毫没有共情能力’这种难得的天赋。于是他获得了食物,女人,和衣服。
他一度觉得自己的人生太幸福太过瘾了。
真的不需要担心什么,只要听主人的话,到需要去的地方,咬死该死的人就行了。
随后自己本就简单的欲望便会得到满足。
可是,就算是一条真正的狗…
活了二三十年也会开始思考一些东西。
最初,是他发现自己面对情妇再也硬不起来开始。
他以为自己废了,等回过神来时那情妇已经被慌恐暴怒的自己给掐死了。她死前的喉咙里发出的赫赫声,让他又一次可以了。
后来他发现自己能从折磨他人中获得性快感。只要是别人的女人,或者越是痛苦的不愿意的,他便越是坚硬亢奋。
这个发现令他欣喜若狂,也在那之后,他的行径越发离谱和变态。就连许多同僚都对他敬而远之。
只有他的主人对此表现得足够欣喜,并称赞道‘不吓人的狗养来有什么用呢?’
可欲望这个东西,每得到一次满足,之后便会更加的贪得无厌。这些道理他自然不懂,可那越来越深的空虚他能感知得到。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恐惧了。
就连之前他被敌家吊起来往耳朵里灌满了胶水时他也不恐惧,当然,他后来把那人的双耳切片喂给他自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