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个鲁班锁拿给她:“这个找回来了。”
林嘉解开锦布,看到那个熟悉的东西,松了一口气:“我娘旁的东西都没什么值得留的,我收拾箱子发现的这个,便当作她的遗物收着,留个念想。”
凌昭道:“这是内造之物。”
林嘉怔了怔,道:“是吗?我不知道。”
她想了想道:“我娘是从宫里出来的。”
凌昭没有与她分辩这东西会不会赏赐给一个宫女。他伸手入怀,掏出那个小锦盒:“我把它打开了,里面是这个。”
林嘉吃惊:“你竟打开了?我试了好久都不行。”
她接过来打开看,显然是第一次看到这块玉锁片,十分新奇。
凌昭问:“是你的吗?”
林嘉否认了:“不是,我没见过。这种东西,不是小孩子该随身戴的吗?”
若是在寺庙里开过光的,会一直随身戴着替孩子挡灾。至少戴到五岁以后,小孩真正立住,没那么容易夭折了以后。
这东西也不会随便不要,它不同于普通的首饰,它是有特殊意义的。通常都会妥善收好。
这些在林嘉醒来之前,凌昭便都想过了。
他问林嘉:“嘉嘉,你父亲是什么人?”
林嘉怔住。
林嘉沉默了一下,道:“我不知道。”
她解释:“我问过姨母,姨母说我娘带着我从京城回来,户籍落在了舅舅家,是良民。后来因为待不下去来凌府投奔。我姨母也问过我娘我爹是什么人,我娘却不肯说。姨母便不问了。对三夫人只说,他人没了。但其实……”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问却不肯说”就代表着有问题。
“其实姨母做过很多猜测。”
她道,“大多是无依无凭又可笑的,当不得真。只……她猜过,会不会我爹还活着,做过什么负心事,伤了我娘的心。啊,不说了不说了,太荒唐了。”
“新生的孩子身上戴这样的锁片,至少得是贵人家或者富人家。你母亲是宫娥,出宫后也在贵人府邸,不大可能接触得到豪富商人……”
林嘉怔怔地,凌昭的话里暗含的意思她明白。
但……她垂下头去想了片刻,忽然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她抬起头,无奈笑笑:“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因为怕失望,怕落空,连想都不敢想吗?
凌昭心中一酸。
林嘉总是这样的,她的要求总是这么低。
当时谋亲事,也只是除了“读书人”再没别的要求了。
因大众的认知里,“读书人”三个字代表着美好,代表着希望,哪怕渺茫。
“谁知道。该去寻一寻。”
凌昭道,“不去寻寻看怎能知道。”
林嘉问:“怎么寻,若还在的话,也在京城。”
京城那么遥远,在林嘉来说,宛如在天边。
但于凌昭来说,京城是他熟悉的地方。从金陵到京城,走慢些,两个月,走快些,一个半月。
他当时奔父丧回家,轻装简行,一路快船又换快马,一个月便赶回来了。
“交给我,你不用操心。”
他道。
林嘉点点头。
但她出了一会儿神,又道:“不要抱什么期望,你看肖霖,他父亲是举人呢,清楚明白,可肖婶子还是得带着孩子投靠凌家。或许我娘也是这样的情况。”
但那不一样。